接着用瓢敲了敲酒缸:“剩下9坛是我自己的,嗯……不过今天过后就剩8坛了哈哈1她擦了擦口水,已经迫不及待了。
“这、这一坛……刚才听她说剩了半坛,可半坛他喵的也有15斤啊1
“哥!你行不行啊?”脱脱担忧的推了推他。
牛二妹看他脸色不对,不好意思笑道:“别怪姐姐抠门啊!这酒太宝贝了,平常我都舍不得喝!今天这么的,紧着你先喝,谁让你是我们家‘鹿小妹’的大宝贝儿呢1
“来吧,大不了同归于尽呗1洛鸣搓了搓手。
酒菜摆好三人落座,洛鸣扫了一眼,都是下酒小菜。
炸花生、拌牛肉、拍黄瓜、炒鹅卵石……
炒!鹅!卵!石!!!
“这什么鬼!石头也能当菜吃,不硌牙吗1洛鸣一副见鬼的表情!
只见牛小妹捏起一颗塞进嘴里,非常享受的唆了唆,接着“噗1的一口吐到旁边木盆里,吧唧吧唧嘴,表情狰狞的干了碗酒,咬牙切齿的“啊1了一声:“爽!!1
洛鸣都傻啦!这姐们什么路数!
牛二妹一挑大拇指:“尝尝!这是我们三岔泉泡的石头,每颗都泡了至少20年,大葱、大蒜、韭菜、盐巴、胡椒、酱油和我们自制的料酒一起炒,香死个人儿我告诉你1
洛鸣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夹起一块感叹道:“那、那这也太珍贵了。”
牛二妹无所谓的摆摆手:“没啥珍贵的!唆完了洗干净扔回泉眼里泡着呗,啥时候想吃啥时候捞出来接着炒呗1
听到这话洛鸣一愣,嘴角和眉毛不自然抽了抽:“呵呵……您、您是说......呵呵......这玩意儿......是......呵呵......反复、反复食用的1
“对呀1牛二妹点点头,指指他筷子上那颗:“这块白色的,咱厂老人应该都唆过吧。”
“当啷1洛鸣夹着的那块鹅卵石掉在了桌上。
“噗嗤~~~~~~哈哈哈哈!!1牛二妹一拍大腿、捂着肚子大笑起来,笑的前仰后合,然后摘下帽子捋了捋鬓角:“逗你呐傻小子!这盘里都是新的,好这口的人都有自己专用的石头,大小形状要自己喜欢才行哈哈哈!啊哈哈哈哈!!1
“呵呵~~~~~~嘿嘿~~~~~~”见牛二妹笑的没心没肺,洛鸣自己也不自觉跟着傻笑了两声。
牛二妹抹抹眼角,盛了碗汤笑吟吟的递给脱脱:“妹子!尝尝我们的桂花酒酿汤圆。”
“哦!谢谢姐姐1脱脱一圈圈的解开脸上的青丝带,小心的看了他俩一眼,没发现异常表情,这才安心的尝了一小口。
“哇!好香甜啊!哥你快尝尝,这个好好吃1脱脱挖了一勺送到洛鸣嘴边。
洛鸣向后一躲,指着勺子一脸嫌弃的问牛二妹:“汤圆是正经汤圆吧?1
“啊?哈哈哈哈1牛二妹又笑翻了。
第一碗敬天、第二碗敬地、第三碗敬父母、第四碗、第五碗、第六碗……洛鸣发现敬酒只是借口,几轮下来,桌椅板凳、扫帚拖把都敬了一遍。
对牛二妹来说,敬酒的意义无非是喝下去的时候感觉更好一些,至于敬什么不是重点,就像下酒菜,不能没有,但吃什么无所谓。
“今天的天不错,来,干一碗1
“我这窗户擦得多亮,来,干一碗1
“哎呀你看,下午1点26,来,干一碗1
真是一点水分都没有,太敷衍了!
洛鸣稀里糊涂的陪了好几碗,此时早就醉意上头。他搂着脱脱“啪1的拍了下桌子:“好!这酒好!比我老家杜康不差1
“杜康1牛二妹瞪大了眼睛:“是好酒吗?1
“好!当然好!有诗为证1洛鸣一拍大腿站起身,端起酒碗在屋里晃晃荡荡的踱了两步。
“对酒当歌,人生几何!譬如朝露,去日苦多。慨当以慷,忧思难忘。何以解忧?唯有杜康。青青子衿,悠悠我心。但为君故,沉吟至今。呦呦鹿鸣,食野之……”
他红着脸冲牛二妹“嘿嘿”一笑:“后面忘了1
“好!!1
牛二妹大喜,端起酒碗和洛鸣碰了一下:“说得好!对酒当歌,人生几何!你真是我鹿小妹的大宝贝儿……干一碗1
酒过几巡、碗盘狼藉,洛鸣眼神飘飘忽忽。
脱脱低头抠着手指,半晌突然开口问道:“姐姐,我……请问,我能不能在你这干活……我!我、我可以打扫!也可以做饭!也可以干体力活!我很有力气的1
洛鸣猛地酒醒了一半,皱着眉问道:“脱脱!你在说什么呢?我不同意1
“哥1脱脱坚定道:“我不能什么都不做只让哥辛苦!我不能这样1
“小妹妹,姐姐知道你心里咋想的,可你和他们不一样,真的不一样1
牛二妹看了眼窗外那些工人:“他们没有亲人,所以这酒厂就是他们的家,但你不一样……”接着看了眼洛鸣:“你有哥1
“二妹姐,这些人是孤寡老人吗?”洛鸣问道。
牛二妹猛喝了碗酒,深沉的回了两个字:“老兵1
洛鸣头皮一麻,不自觉的看向了他们。
除了两三个年轻人之外,剩下那些枯槁之躯,没有一副是完好的。
脱脱缩着身体低头不语,有些惭愧又有些失落。
一场酒喝的昏天暗地,至少洛鸣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