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自诩学富五车才高八斗的读书人,神情有的鄙夷有的不屑有的嘲讽,他们的学问比不上儒学圣师国子监祭酒,但和一个只知道大吃大喝的地主家的儿子比起来。
一个读书人收起自己的小心思,在人群中大声喊,面带嘲讽,“请问你是要和我们论道吗?”
三皇孙木然地点点头。
论道啊,读书人摩拳擦掌起来,心中雀雀欲试。
“子君,你的学问在我们当中最好,你去同他论道。”
“你可一定要为我们争口气。”
“谁怕谁。”
读书人很快推举出了一位代表。
这位叫子君的读书人被同伴推搡着出来,他拍了拍被同伴拽得凌乱的衣裳,想了想,端正着走出去,和对方一样也站在雨中,好像这样显得公平公正。
场面一时陷入安静,唯有大雨洗刷白墙的哗哗声。
“切切偲偲,怡怡如也,可谓士矣。朋友切切偲偲,兄弟怡怡。”
子君的话音刚落,读书人的人群中引起了一阵不小的骚动。
“哎。”
有人默默地朝空中竖起了一根小拇指,子君这样对,确实不是上策,只能说,有失他的水准。
三皇孙仰天长笑,“何如斯可谓之士矣?”
他继续追问面前这个被雨浇得像落汤鸡的读书人。
子君充耳不闻同伴给他发出的信号伸出的手指,他神色平静。
“行己有耻,使于四方,不辱君命,可谓士矣。”子君淡淡说道。
伴着他的话,围绕在他身后的读书人露出了欣慰的笑声,有人默默对着子君伸出了另一根手指头,这为中策,算不上惊艳,但面对一个地主家的儿子,足够了。
三皇孙站在风雨中看着密密麻麻树立的人,也感受着一道道的视线,他哈哈笑,“古之学者为己,今之学者为人,敢问这是不是你们读书的初心。”
这?
子君垂着头,任凭大雨洗刷着他的发顶洗刷着他火辣辣的面颊,也仿佛在洗刷着他的心灵。
这让他想到了他的初心,当初为了什么而读书。
真的是为了那一纸功名,凭借科举入仕,他的家族就在京城,算不上大族,也不是寒门小户,家有薄田和积蓄,比上不足比下有余,父亲是个很知足的人,希望他安安稳稳,娶妻生子,继承家业度过此生。
可他总觉得这样的人生不完美,不是他想要的。
换一个说法,是为了修身养性,子君摇了摇头。
修身养性,去学琴棋书画,用不着读书,读书这么苦。
背后无数的读书人在思索这个问题,为了什么而读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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