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天刚微微亮,洞内诸人就忙碌起来。大壮催着风四刀早早赶向山顶。而安羽生也到魏丽莲二人所住洞口反复徘徊,虽是简陋的山洞,毕竟是女子的临时闺房,再加上昨晚的诡异更让他心生疑虑,下不了决心去提醒她们赶紧起来为万里疗伤。但,这么久以来还是第一次不需要用肉包子诱惑万里那家伙起床,不习惯埃
他正犹豫着,眼见着小翠端着一盆稍显浑浊的水出来。羽生正不知该如何上前搭话,小翠反而一脸不好意思的望着他:“安大哥,你别想多了啊,不管我家小姐昨晚上说了啥,你都不要当真埃你就当,你就当她昨晚上喝醉了酒吧。”
什么鬼?羽生不由得心下起疑,瞧见小翠不似作伪的认真神情,想着有求于人,忙解释道:“昨晚我们也没聊什么啊,只是你家小姐说今日能给万里疗伤,我才来找你们的。”
“哦,这样埃”小翠一脸如释重负的表情,又慌忙说着:“我家小姐起床了,我马上去叫她。”说完,她连水也顾不得倒了,就那么duang的一声把盆子扔在地上,向洞内奔去,跑到一半突然想起来一样转头一脸诚恳的望着羽生,问道:“安哥哥,昨晚上我家小姐真的没说啥奇怪的话?”见着羽生怜惜的点点头,才放心的蹦蹦跳跳而去。
羽生见着她毛手毛脚的样子,不由得暗暗咂舌,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这两主仆真是怪到一堆去了,亏得自己还以为他们都是深宅豪院出来的知书达理之人呢。
等得片刻,一身鲜红宫装的丽莲面带袅袅笑意走了出来,后面跟着的小翠向羽生做了一个鬼脸。
羽生看向丽莲。
她嘴角向上翘起一个优雅的弧度,柔声问着:“安公子,吾面可有不洁之物?”
“不是的。”羽生嗫嚅着:“我在想你还蛮快的。”
“哎,卓公子之伤因吾等而起,小女子过意不去,只愿早尽绵薄之力。”
昨晚你可不是这么说的,羽生暗暗吐槽,还是装作眼神一亮:“那就太感谢你了。”
丽莲瞧着对方似乎留意着自己鲜艳的衣物,偷偷的将修补后的右侧衣角部分扯了扯,藏于身后。暗暗懊恼,这次出门真是不顺,怎么能把自己最爱的衣服挂坏了呢?
三人快步来到羽生所在的山洞。万里还是工工整整的躺在厚厚的棉絮上,一动不动。羽生暗暗吐槽,这要是初见的人还指不定以为他是多规矩的人呢。
丽莲戳醒玉盒里的金蚕,凑近它,似乎说着什么奇怪的语言。
那金蚕摇头晃脑,过了好久才终于从睡梦中清醒过来,瞪大它的绿眼望望万里,好半天方认出和自己算是有一醉之缘的他,于是左摇右晃一阵后,嘴里发出嘶嘶的声音,似在提醒着什么。
丽莲偷偷瞄了一眼羽生,见他注意力全部在万里身上,她赶忙偷偷用身体挡住他可能的视线角度,再从蛇形玉佩中摸出一小瓶原本为风四刀储备的普通烧酒,滴了几滴在玉盒里。
即使再傻,闻到一股浓烈酒气的羽生也知道丽莲在干嘛,但他早见过金蚕醉酒的囧样,面色不变的装作毫无所知。
丽莲自己反而脸色微红,想到自己居然用这种方式饲养圣蚕,医家的列祖列宗知道了怕是非得将自己逐出师门不可。
而那金蚕得了烧酒,使劲的砸吧着嘴,突然身子一顿,然后一脸人性化的不满神情回望丽莲,发出更尖锐的嘶嘶声。
丽莲一脸歉意的望着它,仿佛在解释都是风四刀品味不佳,才没好酒招待。
那金蚕虽是吃了品质不佳的酒,终抵不住酒劲上涌,就那么一瘸一拐的往万里爬去。
羽生心下起疑,这废蚕,难道是要醉医?不由得为万里命途多舛而深深担忧。
丽莲见着金蚕总算是答应给万里疗伤,方才心石落地。
就那么半米不到的路,那金蚕左歪右倒反复画“之”字,硬生生爬了一刻钟,惹得羽生都快忍不住直接抓起它扔万里身上,但怕它酒后误事,甚至撂挑子不干,也不敢轻举妄动,就只能当作在努力的锻炼自己的忍耐力。
那金蚕历经千辛万苦终于爬到万里身上,经此折腾,似乎有点不胜酒力,就那么摇晃着瘫在万里肚子上不动。
羽生不由大急,喝酒不行医,行医不喝酒,你这废蚕,真是一点职业道德都没有啊!正耐不住想上前把它拍醒,却见得万里身上有微若毫光的黑色灵气开始从他体表各大穴处缓缓挤出,一出万里体表,那些黑气就如同百川入海一般汹涌的向金蚕口中汇去,那速度简直好像饿了几天的万里见了大包子。而那金蚕吸得黑气,却未见身体有任何变化,只是懒懒的翻个身,换个更舒服的姿势躺着。
小翠雀跃着的拍手笑道:“成了,卓哥哥有救了。”
“多亏了魏小姐。”安羽生欠身施一礼。
丽莲一脸不安:“无须如此,圣蚕本是卓公子所有,救他亦是圣蚕之功。”
“别这样说,要不是你也没人认出它,更别说想办法驱使它救人了。”
瞧着羽生眼中若有若无的笑意,小翠噗嗤一笑,丽莲微微脸红的说道:“倒是让安公子见笑了。”
“事有权宜机变嘛。”
约莫半盏茶的工夫,万里身上再也没有黑气汇出。但那金蚕还是瘫在他身上没有动静。
羽生担忧着金蚕消化灵气影响到万里,问向丽莲:“需要把金蚕,请开吗?”
“无伤大雅,可听之任之。”
羽生转头看向万里,心下稍安。那金蚕果然有几分本事,就这么一会功夫,万里脸上的黑气已消失得无影无踪,换上了红润的颜色,并且气息安稳,仿佛陷入美梦一般。
羽生正欲再次感谢丽莲,耳听得万里的声音响起,本来要高兴,却一下子脸色晴转阴。
“黑鸟,你这家伙害什么羞,抓紧上埃”
丽莲主仆二人齐齐望向羽生,卓公子在说他吗?又上什么?
还没等羽生说话,万里又换上猥琐的语气:“你连人家身子的看过了,还怕什么,难道想不负责啊?”
羽生脸色黑得像东胜身洲著名的中非混血包黑子一般。
小翠早忍不住噗嗤笑出声来,暗想着:“想不到安大哥还干这种事埃”
连丽莲也是眼神闪躲,不再看他。
羽生不由得心头火起,万里这家伙这说梦话的毛病真是要命,之前倒罢了,只是给自己提供嘲笑他的机会,这下可好,把自己的老底都掀了,幸好,那主仆二人不知道他说的是谁。但也不能再拖延,否则鬼知道他还会说出些什么。于是羽生对着主仆二人歉然一笑:“万里这家伙梦里就是爱乱说,污了两位小姐的耳朵。他伤也治好了,我看,还是让他先好好休息一下吧。”
丽莲却没有接他的话自觉的走出去,反而阻止他说着:“莫慌,吾观此蚕有大异,或有大惊喜。”
羽生暗生不喜,什么大惊喜,如果由着他继续说,对你来说就是大惊吓了。但因为涉及万里,他却还是依言望去。
只见金蚕与万里相连处,本已没有了黑气汇出。金蚕经得此段时间,早已将消化吸收的灵气转化为无属性的灵气,本来那灵气将逐渐汇于它自己的丹田,然后被慢慢吸收来强化躯体,却因醉酒的金蚕无法控制灵气走向,竟至无色灵气在体内乱窜,其中还有一些居然顺着来路反向汇入万里体内。
羽生见着无色的灵气的反向暗流,渐生艳羡。万里这家伙真是傻人有傻福,伤治好了不说还凭空得了不少灵气,想必借此突破炼体境也该不难了。而自己努力这么久门槛都还没摸到,不由得埋怨天公不公,于是他轻声笑骂道:“狗屎运真好。”又想到那家伙今后估计更加不会把自己的督促放在眼里,一阵头大。
倒是丽莲喜不自禁的暗想:“金蚕灵气一向只进不出,想不到酒居然有如此妙用。倒是医家典籍未曾记载的妙法了。但也得赞卓公子洪福齐天,若非醉酒的金蚕识得卓公子的气息,哪得如此机缘巧合之美事。卓公子得此好处,倒也能稍解自己借势得蚕的不安了。”
羽生担忧着万里再说出什么胡言乱语,又看了丽莲两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