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云心里很不是滋味,却又无法辩解,只得道:“请大人责罚。”
“本府当然要处罚你,否则又何以服众”吕文正说着,回过头来问徐直,“徐先生,按照刑部律例,值夜时失职之罪该怎样处罚”
徐直低声道:“失职者当杖责五十,可是大人……”
吕文正不待徐直再说什么,已冷冷吩咐道:“来人,把凌云带出堂外,杖责五十!”
凌云心里一凉,没有说什么,只是沮丧地垂下头去。
两旁行刑的侍卫们欲要上前却又有些踌躇,只是有些不知所措地站着。
吕文正见侍卫们那为难的样子,犀利的眸光一闪,冷笑一声道:“怎么,觉得凌云是你们的顶头上司就不敢动手了是吗难道在本府面前你们还要讲什么人情礼义吗”
侍卫们依然面面相觑,踌躇着不敢动手;吕文正就待发怒,凌云见了,怎能让这尴尬的情势再继续下去,遂不等行刑的兵士上前,径自向门外走去。
堂外行刑场地上,凌云扬起头来,迎着清风微微敛起双眸;然后他轻轻吁了口气,自己脱去上衣,露出了脊背。
行刑的两个侍卫都是他的手下,素来对他敬畏有加;此时二人举着脊杖,还未动手,手已先自哆嗦起来。一人面露难色,讷讷道:“凌统领,我们……”
凌云面无表情道:“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何况是我再说,我也是咎由自取,罪该如此,你们不必为难,只管动手吧!”说着他挺直了傲岸矫健的身躯,闭上了眼睛。
两个侍卫互相施了个眼色,终于撞起了胆子,咬了咬牙,颤抖着手举起了脊杖。
啪!啪!脊杖带着尖锐的风声落了下去,凌云原本那光洁的脊背上立时凸出了一道道瘆人的血印,红的刺眼,直令人触目尽心。
凌云脸色苍白,淋漓的汗珠顺着他的额角一颗颗地往下淌着;他咬着牙,硬生生地控制着自己的意志,竭力不使自己吭出声来。
这时候,忽听一个女子尖声叫道:“住手!快住手!……”
两个侍卫吓得浑身一哆嗦,慌忙停了手;战战兢兢回过头,只见浣玉郡主脸色铁青,怒气冲冲地闯了进来。
见此情形,浣玉不由柳眉倒竖,杏眼圆睁,不容分说扬手给了行刑的侍卫两个耳光,怒斥道:“不识好歹的狗东西,竟敢打郡马,你们是不想活了吗”
两个侍卫满是委屈地捂着火辣辣的脸,苦着脸解释道:“郡主息怒,真的不怨小的啊!小的也是奉了吕大人的命令啊,小的其实也不敢……”
浣玉郡主明媚的眸光一转,“吕大人我这就去找他!”说着,转身急匆匆向外走去。
凌云急得叫道:“郡主!……”想拦业已来不及。
却说吕文正的书房之中,徐直、杨振等人正在为凌云说情,“凌统领跟随您多年,为大人立下过多少汗马功劳,偶有失误也是在所难免,就饶过他这一次吧!”
吕文正脸色一沉,正色道:“正因为这样我才更不能放过他,在王法面前,要一视同仁,否则将何以服众”
正在僵持不下之时,只见浣玉郡主已风风火火闯了进来。?吕文正等人急忙起身给郡主见礼,请郡主落座。
徐直与杨振偷偷对望了一眼;杨振吐吐舌头,知道郡主是来兴师问罪了,他们就只等着瞧热闹了。
浣玉郡主不客气地坐在上首,平着调子问:“吕大人,不知为何要责斥郡马啊”
吕文正眉心蹙了蹙道:“郡主是说凌统领吗他玩忽职守,触犯了刑部律例,致使府中有人私自外出——”
浣玉嘴角一撇道:“吕大人是说昨天晚上的事情吗就算大人要追究罪责,也该怪我而不是怪他呀!”
“哦此话怎讲”
浣玉潋滟的星眸里泛着细碎的波光,幽幽道:“昨天晚上我正待入睡,忽觉身体不适,急忙令人把正在值夜的郡马给叫了回来,为此而耽误了片刻。
“以我的意思是不让他再回去了,怎奈他太过忠于职守,请来太医看过之后,见并无大碍,只留了一会儿便又走了,没想到时气就这么不好,只这一会儿功夫就出了事情……唉!都怪我,大人如果要责罚的话,就先责罚我吧!”
吕文正道:“诚如郡主所言,昨晚之事虽然事出有因,但因大宋律例,追究当事人之罪责是不论其理由借口的,所以其责任还在凌云——”
浣玉郡主俏脸一扬,怒道:“这么说,吕大人是不肯放过郡马了好啊,我这就到堂下去,谁要想打他,除非先打到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