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从汉来到西北军中的时间还不长,但是已经感受到了军中的不易。
按常人的理解,边关军中的艰苦,无非是条件艰苦、作战危险。
可是有谁会想到,除开这些之外,最令人头痛的便是敌中有我、我中有敌,甚至很难分清是敌是友。
不但要设法应对关外虎视眈眈的敌人,还得密切关注着潜伏在自己身边的敌人。
如果稍有不慎,便会引来杀身之祸,而且还会身败名裂。
就如当初的父亲,竟然也没有识别出身边的部下孙正则,早已投降建奴,最后死于自己人之手。
看来当年的父亲也真是不容易呀,自己从小豪情万丈,立志前往边关御敌,现在想来,可真是幼稚,只知边地苦寒,不知人必险恶。
严从汉真是想不到,自己满腔的报国之志,到了边关,却要把精力用在剿灭自己人的事情上。
可是,实际情况如此,也由不得他。
待喻代求走后,严从汉立即写了一封密信,向皇上详细讲解了此前哈密卫丢失的原因,以及目前玉门关军中的情况。
然后派身边的锦衣卫日夜兼程,送往京师,务必亲手交到皇上手里。
接下来的几天时间里,严从汉一边等着皇上的回信,一边思虑着如何找个完美的借口,将驻守在阳关的骆平尉大军招回玉门大营。
三天后,一封八百里加急信件打破了严从汉的计划。
派往京师送信的锦衣卫出发才三天,怎么就收到京师的回信了?
难道是皇上未卜先知?这怎么可能?
严从汉拆开信,的确是皇上祝尤笑的御笔亲书。
但是信中的内容却不是关于西北军防的事。
信的内容极其简单,令严从汉立即赶回京师述职。
奇怪了,自己到达玉门军中的时间还不足一月,竟然要他立即回京述职,述什么职?
不到一个月的时间,有什么职可述的?
严从汉疑窦丛生、百思不得其解。
但是,皇命不可违,他必须遵照旨意,立即回京。
正好,这倒是一个不错的理由,以此命令骆平尉及喻代求率军返回玉门大营。
想到此,严从汉立即派人前往仓亭燧和阳关,召喻代求和骆平尉率军返回。
“严总兵,大军一动,耗费千金,可不能当作儿戏,今日出兵防守,明日又折返大营。”骆平尉一回到大营,便气呼呼地责备严从汉。
“骆大人息怒,本官也是不得已而为之,今日接到京师八百里加急快报,皇上令本官即刻回京述职。
所以,这才令大军回营,收缩部队,以便巩固玉门关隘。”
“述职?严总兵到此还不到一月,有何职可述?”骆平尉质疑道。
“骆大人不必怀疑,本官也是疑惑不解,但这确实是皇上的御笔亲书,喏,你看看。”严从汉说着,将手中的书信递给骆平尉。
骆平尉没有接信,但眼睛却死死地盯着严从汉手中的信看,同时假装客气地说道:
“既然是皇上御笔,那当然不会有假,好吧,那严大人准备何时起程?军中又作何部署?”
“今日便起程,至于军队部署的事,就照此前所说,大军固守玉门,即便其他关燧受到攻击也暂时不得出兵,待本官从京师返回后再作定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