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尊。”
耳边是少年嘶哑的嗓音,夜昭睁开眼,双手抵着他炙热的胸膛。
少年毫不掩饰眼中的欲色,侧脸上留有的血痕与冷白的肤色形成了鲜明对比,手臂紧紧环住身下少女的腰身。
夜昭几乎要喘不过气,鬓边的碎发被汗水打湿贴在侧脸上,她瞳孔涣散:“不行,我们是……师徒……”
少年勾住她的发尾:“是,我们是师徒,可我不在乎世人如何看,我也不需要名分。”
暖黄色的烛火摇曳着,少年的手掌扣住她的后脑勺,唇角扬出一抹邪肆的弧度:“而且……师尊,你明明……也很喜欢,不是吗?”
夜昭恍惚听到这句话,迷离的眸子眯起,有些动摇。
喜……欢……吗?
就在她恍神之际,眼前的少年神色骤变,他手中握着匕首,“噗嗤”一下,贯穿了她的心口。
温热的鲜血喷涌而出,满目都是绚烂的红。
刺痛感让夜昭硬生生从恍惚中醒了过来。
“你这般臭名昭著,凭什么会有信心,认为我喜欢你?”
少年抬起修长且骨节分明的手,手背擦过脸上的血迹,面无表情地盯着她,仿佛动手杀了人的不是他。
那双银瞳冰冷到了极点,方才的温情变成了昙花一现,夜昭艰难地喘息着:“……为什么要杀我,我对你难道不够好吗?”
为什么宁愿相信流言也不相信她?
“因为……”
少年嗓音微哑地凑上前来,夜昭极力想听清他的话语,却被一股力量拽入了黑暗之中。
……
“陆知舟,你可认罪?!”
带着怒气的男声打破了夜昭的预知梦,她蓦地睁开眼,单手支着脑袋,和阶下跪着的那位少年对上了视线。
她勾着发尾,一下没能从那极具震撼力的预知梦中清醒过来。
阶下的陆知舟眸光一顿,嗓音清冷:“师尊明鉴,弟子并未与其他宗门勾结。”
他一袭白衣,墨色长发用发绳简单地束起,眼睑微垂,银色的眼眸淡漠自持,即便跪着,依旧不减风骨。
“掌门,此子定是合欢宗派来的奸细啊!”陆知舟身侧站着的老者猛得跪下,颤抖着嗓音,“您看,这便是从此子房中找出的信件!”
大长老抬起枯瘦的手,将信件交移给殿内的侍女,侍女弯腰,恭敬地将信件呈到了夜昭面前。
夜昭百无聊赖地翻看着那几页信件:“大长老,你这伪造的……”
话至此,夜昭突然清醒过来。
她当上御灵门宗主兼元武国国师已有数百年,傻白甜也该活成聊斋的老妖怪了。
她怎么会看不懂其中门道?
她这亲传弟子陆知舟,曾经在比武台上废了大长老嫡子的丹田,积怨已久,大长老自然是想找个由头除掉她这弟子。
若是寻常,她自然是护着自己的弟子。
可方才……在听证时,她进入了冥想状态,预知到自己会和这个徒弟产生难以启齿的情愫,更甚至死于陆知舟的刀下。
这孩子原先被丢弃在御灵山下,被她的侍女带回来,才捡回一命,相处这么多年,说一点都不相信他的为人,是不可能的。
虽说她的预知也不会有错,理性上讲,斩草除根当然是最好的办法,可从感性上来看,真要让她动手,她自然是下不了手的。
既如此,她倒不如推波助澜,让陆知舟离开御灵门,日后不复相见。
“陆知舟,从此,你我再无师徒之恩。”夜昭指尖燃起火焰,手中的信件开始燃烧,“你自行离开罢。”
阶下跪着的陆知舟微微一愣,诧异地抬起头。
夜昭半靠在椅上,墨发随性的披着,红衣似火,脚上缠着的银色铃铛微微晃荡,未曾透露出半分不忍。
陆知舟稍有些愣神:“师尊,弟子真的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