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位被赫连璃儿威胁要求徒手剥核桃的侍从还跪在地上瑟瑟发抖。
夜昭瞧了他一眼,挥了挥手:“你下去吧,没有传召不用进来。”
侍从如临大赦,出去的时候顺手关上了正厅的门。
夜昭望向陆知舟,拍了拍他的肩头:“坐下,我收拾一下瓷器的碎片。”
少年堪堪回神:“师尊,您……”
“罢了,那便留给你的侍从们做吧。”夜昭打断了他的话,“为师有别的话要和你说。”
她在主位上坐了下来,指了指旁边的位置:“喏,坐。”
陆知舟愣了愣:“师尊,您坐吧,弟子……”
夜昭挑了挑眉。
这又没有外人。
她勾了勾唇角,不容置喙:“好了,别和我墨迹,你是师尊还是我是师尊?”
陆知舟没有办法,只好在椅子上坐下来。
他手里还是抓着那个瓷娃娃,夜昭拿他没办法,索性就没有过问那个瓷娃娃的事情。
“你方才有些冲动了。”夜昭勾着发尾,语气严肃,“你不应该用传信法器,还当着赫连璃儿的面。”
陆知舟愣了愣。
他抿了抿薄唇:“师尊,我知晓了。”
“是弟子鲁莽了。”他沉默着垂下眼睑,“弟子下次会注意。”
原来……
师尊一直比他想象得更细腻,只是平日里看着有些大大咧咧。
看来是他还不够了解师尊。
陆知舟正出神,夜昭忽然抬起手捏了捏他的侧脸,看着他茫然的样子,忍不住笑出了声。
“为师不是那个意思,”夜昭板正一张脸,“为师的意思是,下次这种解气的事情,让为师来做。”
当恶人这种事情,这百年来她当得可熟练了。
陆知舟转动着眸子,恍惚地看着她。
夜昭收回手,语气极度郑重:“你还记得你刚入门的时候,为师说的话吗?”
陆知舟眸光微动。
他记得。
记得非常清楚。
红衣少女穿过风雪闯入冰冷的山洞中,如火的红色就那么闯入了他的世界里。
那时夜昭一身红衣,接过他的拜师茶后便恣意地笑了出来,少女的眉眼弯如月。
她说,她的弟子只能由她欺负,若是有人欺负了他,他可以随意报复回去,天塌下来她会顶着。
“你可以打架,”夜昭面色更严肃了,“但绝不能输给别人。”
否则会丢她的脸。
陆知舟回过神来,看着眼前少女严肃的神态,两幕情景仿佛融合在一起。
夜昭坐在位置上,从他手里拿过那个瓷娃娃,指尖掠过那抹细微的裂痕,眉头微蹙。
“为师改日再送你一个。”她叹了口气,“可惜了,这还是为师当年好不容易做出来的。”
虽然丑是丑了点。
夜昭在内心悄悄补上这句话。
她正要起身找个厢房休息,门外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门被推开了。
方才那个侍从急促地喘着气:“陆公子,不好了,宫里来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