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明鉴!臣对皇上绝无二心,从不敢生出一丝一毫的忤逆顶撞之意啊,臣愚钝,还请圣上明示,臣……臣究竟翻了什么罪过?」
「什么罪过?」萧臻冷哼一声「还不是你养出了一个好儿子!」
提起欧阳靳,欧阳大人的一颗心当即就凉了半截。
自己的儿子是什么德行,他再清楚不过。
思绪恍然回到了一年前。
一年前,他那个几乎从不与他说话的三儿子欧阳靳,突然来到了他的书房,说他想要娶永昌侯府嫡千金,让他去提亲。zbr>
永昌侯府与二皇子有婚约的事情,整个京城的大小官员,谁不知道?
欧阳大人自然是没有答应。
在那之后,他也曾听自己的女儿隐晦的提起过几次,似乎是他这个三儿子屡次骚扰人家秦大小姐。
不过,他念着永昌侯府那边也从未多说过什么,应当是他儿子也没有做过什么过分的事情。
再者,也是因为这儿子自幼性子就冷,即使是面对他和他夫人,也极少见他表现的亲昵。
若是惹得他不高兴了,动辄拿刀动剑的,他也是怕了。
府中原本的庶子意外夭折后,他就只有这么一个嫡子了,心底也是带着几分纵容的。
所以对于女儿说的事情,他也就从未放在心上,过多干涉过。
但此刻……
欧阳大人却已经肠子都快要悔青了。
二殿下这般怒火,又提起他儿子的事情,他只需要动动脑子就想明白了,定是他那好儿子对秦大小姐做了什么了。
皇上朝这一旁的太监使了个眼色,太监立即上前一步,公鸭嗓的声音在空荡的大殿内回荡。
「欧阳大人,您有所不知,今日戚国公府宴会上,您家嫡三公子意图欺辱未来的二皇子妃,虽未得逞,却也毁了人家姑娘的清白。且您家嫡三公子,还一口一个的同人家姑娘两情相悦,那话是当说不当听。欧阳三公子此番,可是将二殿下置于何地?」
总管太监的话,好似一道晴天霹雳,「咔嚓」一下就砸在了欧阳大人的脑袋上。
欧阳大人当即浑身哆嗦,整个人匍匐在地上,连个眼皮都不敢抬起来。
「请圣上明鉴,臣就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也万万不敢有这个胆子啊,误会,一定是误会,这其中一定还有什么误会。」
欧阳大人虽然已经听明白了这其中的意思,可若是让他现在就承认这一切都是他自己儿子
的错,这岂不是逼着他的儿子去死?
那可是他唯一的一个儿子了啊!
欧阳大人哭得老泪纵横,他内心纠结的同时又悄悄悔恨。
现在发生了这样的事儿,他这个官,也算是做到头了!
萧臻再度拱了拱手「父亲,这事儿目前还并未宣扬出去,但欧阳靳同秦家大小姐的事儿,还请父皇给儿臣一个公道。」
「皇上,臣的女儿自小就对二殿下一往情深,绝无可能和他人做出这等不要脸的事情,定是被人逼迫,被人算计,还请殿下明察,还臣女儿一个清白啊!」
秦江跪在地上,声泪俱下。
皇帝揉了揉眉心,看向了萧长暮,问道「北沐王以为,此事当如何处置?」
萧长暮清冷的神色,淡淡地瞥向萧臻「自是不能委屈了二殿下。」
话音微微一顿,又道「更不能辜负了二殿下。」
后面这句话,便是别有新意了。
皇帝幽幽地抬起头,眼底似有疑惑,随即又现出一片清明。
辜负吗?
辜负他的一盘好算计吗?
当着其他臣子的面,皇帝自不会当众问出来,略一沉思,便望向了下方的欧阳大人道「欧阳大人,朕记得你近年来身体每况愈下,心悸心慌,倒是该养一养才好,可莫要太过辛苦了才是。」
欧阳大人浑身一僵,他身子好的很,却不敢反驳半分,硬着头皮回答「是,多谢陛下惦记。」
「罢了,你身子不好,便卸了御史一职,去青州做个闲散人吧。」
欧阳大人当初正是从青州知府一路爬上来的,却不料,在京城做了半辈子的官,如今竟又要被贬回去了。
可没有要他的脑袋,没有说他欺君,便已是大大的恩赦,他更不敢奢求其他。
「至于令公子,朕知他是欧阳大人的独子,便也饶他一命,但这般心性之人,怕也难堪大任,往后就莫要走仕途这条路了,以免朕的臻儿他日见了心情不好。」
「是!臣谢陛下不杀之恩,谢陛下!」
欧阳大人哐哐哐又磕了三个响头,最后一个头落下,额头已然见了红。
发落完了欧阳家,皇帝幽深森冷的目光,缓缓落在了秦江的身上。
秦江不觉打了个哆嗦,心底忐忑,脊背发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