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是啊!咱们来了三个多月了。班长,你再尝尝这个肉的罐头。”
大头又打开一罐午餐肉的罐头,没等大头来喂,陈一鸣自己接过勺子和罐头,虽然两手用力如同针扎,但被这个大小子喂饭的感觉实在难为情。
经过攀谈,陈一鸣终于知道了现在的确是1984年六月初,算来距自己在家中晕倒,也就十几天的时间,大头和他是11军31师92团的。
1984年4月,两山轮战,也就是收复老山、者阴山的战役正式打响,我军第11军率先进入战区。11军31师作战英勇,多次新闻简报中均有提到,不到数周的战斗,便收复了若干被越军侵占五年之久的阵地。
不久前,我方部队占领了1210高地,这个阵地也是刚刚夺回的几个主要制高点之一,由于地势所限,我方与越方阵地犬牙交错。
失去了制高点,越军一直处于被动挨打局面,越军不甘心屈居于下,经过几周的准备,于前几日,越军趁着大雾弥漫的天气,当日能见度不足10米,发动一次凌厉地反扑,我方93团8连的200余名战士,几乎全部阵亡。翌日,师属炮兵对1210高地倾泻下两个多小时的弹雨,又经几个小时的奋战,92团一营三个连约600人又将1210高地夺回,夺回后,一营抓紧时间抢修工事和坑道掩体,后留下“大头”所在二连坚守。
前天,在一次越军小规模的试探性进攻后,“陈一鸣”被一枚炮弹弹片击伤,卫生员对他进行了简单包扎后,发现外伤并不严重,但仍然昏迷不醒,疑似有内伤,先将他抬进连部观察,想等待后勤人员上来后,再运回后方治疗。
一两天的工夫,陈一鸣神志、体力都恢复的不错,头部和身上的伤口处还有些疼,但没有严重的炎症。三连派上一个班来送给养、弹药,陈一鸣觉得身体状况可以,便拒绝了跟随他们回后面治疗,毕竟陈一鸣骨子里也很争强好胜,虽然目前的状况,陈一鸣还没怎么搞明白,但“逃兵”这个名声,他可不想要。
就在陈一鸣苏醒之后的这段时间里,陈一鸣不断地和周围的人熟悉着情况,脑部有脑震荡后遗症这个原因,也为他提出一些奇怪问题提供了好借口。经过聊天谈话,陈一鸣知道自己在这里叫陈海,是31师92团一营二连的二班长,连里的战斗骨干。
陈一鸣也曾用一个压缩饼干桶的桶盖当镜子,看了看自己的长相,虽然脑门上缠着一圈绷带,脸上有一些小伤口和血污,但还真的就是自己。他班里现有八名战士,除一人负伤送回了后方,其余人均在,在他不在的这两天里,由班副吴泽代理指挥,他们这一班奉命防守1210高地右翼无名小高地。
陈一鸣虽然拿81杠打过几次靶,仗着手稳眼准,射击成绩很是优秀。但毕竟没当过兵,简单的军事口令都不清楚,在这真刀真枪的中越边境前线,他的这点军事素养和指挥能力还真是不够看的,索性他仍然以头部伤痛为由,而且他嗓子也的确疼地喊不出声来,坚持让吴泽继续代理指挥。
没过多久,全班战士除“大头”外,陈一鸣也同其他几名战士一一熟络起来,都是将将20岁上下的年轻人,大头还不是岁数最小的,还有一名战士小康——康大为,才满18岁,比大头还小多半年。
这几天,越方消停得很,我方后勤组织地相当得力,二连竟然吃上了几回团里送来的热饭热菜,天天罐头饼干,大家早已吃伤了,吃了两顿馒头和土豆牛肉,让整个阵地上的士气也高涨了许多。甚至后勤还送上几袋子新鲜苹果和几桶奶粉,几袋奶糖、水果糖,为战士们补充营养。当然,这些物资还是要先紧着有伤在身的几个战士先分配。
大头仗着他自己胳膊和陈一鸣身上的伤,从连部背回了一袋子苹果和一桶奶粉。平时连水果罐头都是稀罕物,这一袋子苹果那真是让全班战士都眼睛发亮。一人一个之后,居然还有不少富余。
班副吴泽啃了几口苹果,朝大头伸出两个指头比划了比划,“这个有没有啊?”
大头掏了掏裤袋,又掏出十几块糖给众人分了分,然后一拍两腿,示意裤袋已经空空了。
吴泽嘬了嘬牙刮子,有点失望。
大头一笑,“吴班副,你看这是啥?”伸手从腰后面掏出了几盒烟。
不知谁喊了声:“哟!大重九1
一看见烟,几个烟瘾大的一下子都冲过来,把大头扑倒在地。大头在众人下面,大声叫喊道:“班长!班长!救我1
惹得陈一鸣和其余众人哈哈大笑!
吴泽拍了拍大头上面几人的屁股,“起来了!起来了!再把烟压坏了1
几人嬉笑着站了起来,一人手里抢到一盒“大重九”!
“怎么都跟狼似的?这烟有啥好抽地!怕不是都是大烟鬼转世吧”大头嘟囔着。
吴泽从旁人手里接过一支点着的香烟,吸了一口,吐出浓浓一团烟雾,问道:“还有没有?”
大头掸了掸身上的土,撅着嘴从弹药袋后面又掏出两盒大重九,递给陈一鸣和吴泽二人。
“你小子没再藏了吧?这一人一盒都不够!连长不是说过烟管够么1吴泽问道。
“那我哪知道啊?三连派人送地给养,这两盒还是指导员把他存得塞给我的呢!不过,我也跟三连那小李子说了,要是下回他再来,让他偷偷给咱先藏起几盒烟来。我保准等换防时,要是咱们送给养,咱们也照顾他。”
陈一鸣不怎么喜欢抽烟,抽了一口,引得嗓子咳嗽了好一阵,顺手把手里的一盒全都扔给了吴泽。
“哟,改邪归正了!烟都不抽了1吴泽打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