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龙城沉默了，愤怒？悲伤？亦或者其他情绪，他本以为自己会歇斯底里，但并没有。
他突然觉得对秦昭君的记忆很久远，久远的就像前尘往事。
“她对你，象征意义远大于实际意义，你所在乎的，你所重视的，在我看来，就像那小孩子过家家一般可笑。”
天道商人今天很奇怪。但他的话，真的有些激怒姬龙城了。
“你以为你对秦昭君的感情，是爱？”
“但并不是。”
“你心中的，不过是愧疚和仇恨交织的畸形产物。”
“她因你而死，陈阀最后也会因你而覆灭，这便是天道轮回。”
天道商人继续道。
“你懂什么是爱吗？你懂什么是喜欢吗？你不懂，你所谓的爱，不过是愧疚和补偿，在她与你分手踏入他人怀抱的时候，你们的故事，就已经结束了。”
“若没有幻想降临，你依旧是那个低到尘埃里的穷苦子弟，而不是现在叱咤风云、万人敬仰的龙王。”
“你想象过另一种结局吗？”
“没有幻想降临，她会与富二代过上幸福美满的生活，父母祝福，家庭和睦，至于你？家世那一关你都过不去，你的一厢情愿只会沦为笑柄，徒惹他人白眼，你也根本不会得到任何人的祝福。”
“而幻想降临，成为龙族混血种，不过是你在为这段结束的感情强行续命而已。”
“你若不觉醒血统，秦昭君也不会被你强行锁在身边。”
姬龙城的表情危险起来，看向天道商人的目光充满杀意。
“但这些，与你何干！”
“天道商人，你又知道什么！”
“你所说的，不过是猜测而已！”
“你有什么证据！！！”
“你所说的，不过是你无法履行约定的推辞而已！”
姬龙城咬牙切齿的说道。
“约定无法完成，我不怪你，但你以这种拙劣的手段为自己开脱，恕我无法理解！”
姬龙城怒斥天道商人。
“证据！我这有啊。”
天道商人一挥手，空中凭空出现一道大屏幕，里面播放着不堪入目的内容。
而视频的主角，正是秦昭君和陈方有！
“这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
“这不可能！！！”
姬龙城咆哮起来，声音最后隐隐化为高亢的龙吟，言灵?皇帝自行无差别释放，这一刻，奉天市所有的人类、怪物，都被龙威压的喘不过气来。
“这不可能……”姬龙城的黄金瞳黯淡下来，连写轮眼的万花筒都模糊了。
他看到了什么？他看到秦昭君和陈方有在一起是自愿的！
哪有什么下药，哪有什么逼迫，不过是秦昭君对他的谎言！
陈方有不过是展现了他的家世，畅想了他们的未来，获得了她父母的祝福，秦昭君就乖乖就范了。
没有经济基础的穷困婚姻，是坟墓，是围城，是满地鸡毛和油盐酱醋茶……
姬龙城想起《倚天屠龙记》张无忌母亲对他说的一句话：“无忌，你要记住，越是漂亮的女人越会骗人。”
看到姬龙城失控，天道商人发出闷闷的嗤笑声。
“小子，你还嫩着呢，什么狗屁龙王，被人玩的都找不到北咯……”
“我是商人，而精明的女人，也是商人。”
“她和你一起这么久，你俩为何没有进一步的关系，你想过吗？因为，她觉得原先的你不值……”
“后来你升值了，但是晚了，最值钱的永远是潜力股。”
“等等，那秦昭君之后又和我在一起是怎么回事？还因救我而死，她为什么要这么做，说不通。”
冷静下来的姬龙城，抓住了天道商人的漏洞。
“呵，末世前的至高，是权力，而末世后的至高，只有一个，那就是力量！无坚不摧的力量！碾压一切的力量！”
“她开始也许只想吊着你，踩个两条船。”
“没想到你最后突然爆发，化为龙族混血种，将陈方有杀死。”
“女人心，海底针啊。”
“当她出去兜兜转转，回身一望，还是原来的风景好。”
“正宫变成备胎，备胎又升级为正宫，姬龙城，你演了好一出大戏啊。”
“一派胡言！”
姬龙城反驳，闭嘴不言了。
他不相信，一个人可以在他面前伪装的这么好，但天道商人的视频，不像作假啊。
姬龙城心里，对天道商人的话信了七成。
“你敢发誓吗？发誓你所说的都是真的。”
沉默了一阵的姬龙城，突然道。
“我为什么要发誓？爱信不信！”
姬龙城松了一口气，他搬回了一局，天道商人所陈述的事实，实在太过沉重。
“我发誓，我若所言非实，本次死亡后将再不能复生。”
天道商人的誓言让姬龙城的内心沉入了谷底。
天道商人没有说谎，那么，这一切都是真的。
“很好，很好，我竟然被蒙在鼓里，被他们耍的团团转……”
“我以为得到了一段真挚的爱情，不曾想……”
“她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要这么做……”
姬龙城怒极反笑，他真是个傻子，也许，说傻都在抬举他了。
姬龙城上辈子，这辈子，接触的女人屈指可数，只能说，感情迟钝小男生就是好糊弄。
姬龙城天道商人双双沉默，房间陷入了诡异的沉寂。
姬龙城眼中的金光不断波动，眼神时而挣扎、时而愤怒、时而悲伤、时而理智。
他想起和秦昭君在一起时的点点滴滴，那些画面很温馨，如今回忆起来，姬龙城却发现很多端倪。
末世前的秦昭君，和他在一起时，每一句话、每一个动作，都完美到无可挑剔，就像她私下演示了千百遍。
看似满是爱意的目光背后，是从未失去过的理智……
末世后的秦昭君，看他的目光充满躲闪，眼底深处是愧疚、是懊恼，以及…那一丝真正的爱意……
姬龙城从未怀疑过秦昭君，天道商人说的对，一切，都是他的一厢情愿，他就是活在他自己世界里的卑微可怜虫……
他眼中的光芒就像风中的烛火，摇曳不定，过了许久，他停滞的万花筒再次旋转起来，颜色，比原先深沉的多的多……
“谢谢你，天道商人。”
姬龙城的嗓音有些沙哑。
无论曾经的真相如何，都已过去，唯有对陈阀的仇恨，姬龙城从未变过。
“你还能复活？”
“能，但也许要很久很久了…”
“有多久？”
“久到这个世界的天道毁灭。”
“你可拉倒吧。”
姬龙城嘘声道。
“关于无法完成约定的事，我可以给你补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