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时滕颖的质问,梦溪不觉的低下头,这种落差不说滕颖,就连自己都很难适应,可是没有办法,犯人要遵守命令,自己同样也要遵守命令,她轻声道了一句:“是的,所以你必须跟我走,听从我的安排。”
听闻,滕颖不在迟疑,起身先一步走出禁闭室,身后的梦溪只是无奈的摇摇头。
路上滕颖在前面走,梦溪跟在后面,一路上无语,二人来到了通往操场的路口,透过通道可以到操场上的女犯们正在列队准备出操。
梦溪停住脚步,“总窝着身体会吃不消的,先去出操吧,舒展舒展筋骨,来迎接新的一天。”
这操场聚集了整个监狱的犯人,之前处于李芸理解,一直为她开绿灯以整理内务的理由规避了早操。
而今这种情况让自己走出去,无外乎是将自己的脸晒出来,公之于众,无外乎是向整个监狱犯人宣布,我滕颖也是一名失足堕落的女人,与你们在这里一起忏悔改造。
同样为难的还有梦溪,这是刘源亲自交代的,说在今天早上的早操上必须看到滕颖,否则将按照有关的纪律处分滕颖,若是滕颖在挨处分,后果就非常严重了。
不过,对于刘源的用心,她也能够理解,与其改变不了的事实,不如尽快接受,帮助滕颖突破心理障碍,融入进去,这样才有可能转变她,不再抗拒,积极乐观。反而那些出于同情的包容和照顾对滕颖却是一点好处没有,只会加重滕颖的问题,甚至转变成为不可逆的心理疾病,所以于公于私,她一定要狠下心。
这时候滕颖说话了,她阴声道:“这是刘源安排,让你收拾我的吧,这算不算是下马威?”
梦溪有苦难言,更不想多解释,看着早操时间的临近,她将语气放沉道:“犯人必须遵守纪律,你马上入列。”
滕颖听闻,又一次抬起头,而这一次的眼神中则是满满的幽怨,梦溪避开她的眼神,叫来一名新来的管教,道:“你去带她入列。”
新管教并不认识滕颖,答应一声,命令滕颖道:“向后转。”
这是滕颖入狱以来感觉到的另一种无助,是那种愤怒至极的无助,“快点!齐步走!”新管教催促道。
滕颖阴沉的看了一眼梦溪,之后缓缓迈开步子走出通道。
一路上她将头埋的深深的,就连余光都怕扫到任何一个自己熟悉的目光。从通道到自己所属的队列短短的几十米的路,对于滕颖来说就像走了几光年。
她以为眼不见,心就不烦了,但却忽略了听觉系统,当她路过一个队列的时候,微小的议论声传到了滕颖的耳中。
“哎哎哎,你看这是谁?”一人带有吃惊的口吻道。
“这不是三监区长滕警官么?!”旁边的人震惊道。
“真是啊。”之前的人附和道,但却操着幸灾乐祸的口吻。
下面更多的人加入了议论,“看样子,传言是真的,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啊。”
“亏我们那么尊敬她,还‘治病救人’呢?不要脸,先把自己改造好吧。”队伍中满是嫌弃的口吻。
“哎,看样子分到咱们监区了。”一人有些吃惊道。
另一人调侃道:“行,回头咱们好好教教她,礼尚往来嘛。”
“切,别吹了!她可是堂堂的监区长,腾管教啊,用得着你教么?再说了你敢么。”这话的声音比较大,似乎就是故意说给滕颖听的。
“哼,走着瞧。”
......
滕颖不知道说话的声音是谁,更没有勇气抬头去看。
这些非常微弱的声音,在她耳廓内无限放大,每一句话都触动她身上每一根神经,如同无数把尖刀,深深扎入了她的心脏,疼的让她喘不过气,近乎窒息。
滕颖的承受能力已经临近极限,现在任何一句调侃和议论,都有可能让她崩溃。她加快脚步,迫切想要找到自己的队列,之后狼狈的汇入队列。
此时队伍中在难找到滕颖身影,放眼望去只能看到穿着统一囚服,梳着齐耳短发,挺胸抬头正在等待训话的女犯们。而滕颖已经完融入在这蓝色的“海洋”中,化作那用巨大代价换来的白色“浪花”。
一声令下,操场上几十个方队同时启动,女犯迈着整齐的步伐,喊着响亮的口号,每一步、每一声都充满了对过去的悔悟,都充满了对自由的向往,都充满了对生活的热情和对未来的希望。
但在这队列中,却有一颗冰冷至极点的心,一双令人胆颤的双眸,正在看向主席台上的刘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