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忽然,三公之一的司空,余弦趋步走向夏裴跪拜,“此非陛下之过,乃天灾之祸,此举,未免太过着急了,还请陛下三思!”
“朕三思?朕已经三十思过了!”夏裴差点吼出来,随即闭眼,深吸口气。
再睁眼时,他的目光已平静许多,“深夜让众卿来此,便是要尔等献治疠之策,务必天亮之前,给朕,一个最佳救治之法。”
一时安静,无人可言,大多都低头作思考之状。
有胆子大的,垂着头,眼神偷瞄起夏裴;有些则干脆闭眼,恍若无闻。
这个时刻,陆昭漪站在群臣之后,冷冷地看着这帮人,都是一群不敢出头的家伙。
好一会儿,太常卿第五元修,不得已站出来,眉头紧皱,“臣,掌御太常,太医署为臣所掌御,自当第一个站出来,为陛下献策。”
“好!第五卿请!”
“据淮南郡太守所奏,疠病始于成德县,因一牲口之死,村民误采集回家,沾染庄稼,从而一传二、二传百……”
“故而针对疠病之因,加以走访调查,并以针对研制药方,或能抑制病灾蔓延。”
这话,从夏裴眼色中便能看出,第五元修所言,跟没说一样!
他再次低头叹息,低吟:“朕有罪,朕有罪啊……”
听此,陆昭漪忍着笑意,内心腹诽:这言下之意,皇帝有罪,臣公亦是有罪,让你们来解决问题,不是来说废话的。
正想着,就听夏裴又喊了声,“还有谁献策?”
这一喊,惊呆了群臣。
这时,陆昭漪终于看不过去,在群臣之后轻声唤声,“诸位卿公,陛下这都罪己了,姿态已经摆在这儿了,要是诸位还是只说车轱辘话……”
这里,她故意顿了顿,“那陛下,可就真要杀人了。”
群臣皆惊!
可见,夏裴这次是动真格的,要是解决不了问题,那定是要有一群人,人头落地的。
大臣们个个胆战心惊,也有冷静之人,站出来,向陛下汇报。
“启禀陛下,疠灾之祸,不论因何,总是有针对之法,天子仁善,定能彻底消灭疠灾,扶正我大渊江山。此事,臣以为,可从历朝历代,对大疾救治之法上,寻找根源之应对之策。”
“臣举荐,太医令纪琼,曾有徐地、冀地、汉中等处大疾经验,应当有应对之法。”
夏裴脸色微愣,转而冲人群望去,“太医令纪琼!在不在?出来说!”
听皇帝如此心急,底下群臣自不敢懈怠,一个个已经开始清醒过来,也都动脑想着法子。
一个半百老者,踉踉跄跄着走出来,叩首,“陛下,臣纪琼愚钝,只能总结经验。自历朝历代,大疾救治之法,不径相同。无非三步,防传、阻病、救治。”
“继续。”夏裴听着,点点头。
纪琼直起身,“防传,即是封闭之管理,避免病源进一步传播。”
“这一点,淮南郡李潜奏疏呈明,他们已将各处大道、关隘切断,严禁人口流入其他州郡,外面的人也进不去,此法李太守做的很好!”
“至于阻病,是建立病坊,让病患与正常人隔绝,防止继续传播给其他未染病之人,李太守也做了。最后是救治,则需要有经验、有能力的医官,进入灾郡,研制解毒药,救治病患。而此,却是三郡真正所欠缺的。”
听一席话,满殿众臣皆是深吸一口气,此法绝对是最佳解决之策。
“好!很好!”短暂的安静,夏裴忽然喊出声,“不愧为朕的太医令,说的极好,诸卿们,可还有补充的啊?”
环顾四下,众人都缩头缩脑,不敢上前。
唯独太尉长史卫恒出列,这似乎又是在代替第五琅琊来启奏?
“启禀陛下,太医令纪琼所言非虚,可灾郡之内,有些问题还是差强人意,大为捉襟见肘。总的来说,是缺人、缺粮、缺物与缺良医!”
“卫卿此言何意?”夏裴听着,倒有些领会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