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裴一听他都汇报,当即冷哼骂道,「吴崇这个老狐狸,撇的可真干净。」
卫尉卿姜宇,自打他城阻止那件谋反密信开头的传单之时,就注定了,将来会是吴崇的弃子,今夜城内大乱,一来是试出作为皇帝的夏裴所拥有的实力;二来,这条线一断,刚好也撇清许多事,令吴崇足以置身事外,不再与密信有任何瓜葛。
当然,这是建立在今夜行动失败的基础上,若是此计成功,攻入皇宫,那他便可踏上这至尊之位,不再有任何顾虑。
夏裴当然深知吴崇的这番心思,随即,转过身,看向远处孟津关的奇景,好似心绪有些不宁。
「李德……」
「奴婢在!」
「告诉在小平津关的夏元丰,今夜无论发生何事,他只需按兵不动,隔岸观火即可。」
薛赐风大惊,「对岸可是有八万部曲进攻,而陆娘子只有三万卫戍军,恐怕无法与之抗衡,兴许,还会有生命危险。」
孟津关下,滚滚河水奔流东去,湍急的河流,一旦打起来,跌落河中,到时可就连尸首都找不回来。
夏裴不是不知道,孟津关一战会有多危险,不过,他心中总有那么一种直觉,那八万合纵起来的部曲,在陆昭漪那三万卫戍军面前,可能会不堪一击。
因此,他才安排,让他们暂时蛰伏,只要不被那几万兵马包围,就没什么好担忧的了。
李德得令后,立刻离去了。
「陛下!」薛赐风在李德走后,忍不住问了问,「倘若今夜,陆娘子不敌,陛下又将如何支援?」
夏裴回眸,嘴角上扬,那种深不见底的城府,让薛赐风也惊到了。
「在永平里那么久,忘了自己是谁的人了?」
「属下不敢!」薛赐风手忙脚乱,跪下认错,「属下对陛下的忠诚,日月可鉴,绝无二心啊!」
见状,夏裴撇过眼,冷冷地说:「放心,朕,心里有数。」
反观陆昭漪这边,一赶到孟津关时,就要召见了守关的将军夏昌,与军中都尉广信侯仓放。
而此时,三万卫戍骑来到孟津关之时,却只听见一阵阵喧哗。
她眉头微挑,立即命人前往查看。
待人归来
,禀告之后,她脸上浮现一抹诧异,「开始攻过来了?」
「没错!」
她转头,问了守关士卒,「夏昌将军和广信侯在何处?」
「正在码头处督战!」
「带我过去!」她说罢,嘱咐影卫副统领影灵,与黑甲卫骑都尉袁询,让三万人马立刻投入应战。
等到了码头处,果然看见,夏昌和广信侯仓放两人,站在沙袋垒砌的防御工事上,身穿铠甲,目光炯炯的盯着河流对岸,神情严峻。
而他们身后的沙袋工事之后,则站满了一队队副武装的弓弩手,手持盾牌刀枪,严谨的瞄准对面,似乎随时会出击。
在军令官一声令下,弓弩手将箭矢塞到火盆,点燃起箭头,无数带着箭矢的火苗从天而起,直冲向河面上,进攻而来的那数艘大船。
在这过程中,对面的箭矢也不断地射向码头,两军厮杀,血肉横飞,双方的箭雨覆盖,陷入白热化的交锋,惨烈的厮杀声响彻云霄,血腥气浓郁的弥漫四周。
同时,城墙上的投石机,也一一开动,一个又一个巨石,经由投石机发出,冲向那河面的大船。
陆昭漪便是在这相互交战,腥风血雨之下,在士卒的带领下,来到城墙之上,箭楼的指挥堂内,忙碌的军中士卒,以及守关将军,正埋头,焦灼着部署着此战。
夏昌与广信侯仓放,一见到来人,瞬间眼神就亮了,惊诧地看向陆昭漪。
「陆娘子?」
还是夏昌最先回神,眼神之中充满着担忧,「我说陆娘子,你不好好在京中待嫁,来这种地方做甚?您这个将来的皇后来此督战,实在不妥!」
陆昭漪不急不慢,眼神冷凝,「我今日若不带这三万骑来,夏将军区区几千人,能抵挡对岸八万人马?」
「三万骑?」
他们久居洛京,人人皆知,洛京城外的卫戍营,驻扎着镇国公所属亲军,影月卫与黑甲卫,共三万人马。
他们没想到,今夜,这三万人马居然数出动,而且还真的听从于她一人之调令?
眼下,或许是有疑虑之处,但战况紧急,不由得他们思考过多。
陆昭漪走了过去,「仍冷眸以对,「眼下局势如何?」
她并不打算浪费功夫,直奔主题。
仓放转身,拱了拱手,「先前,对方已经有了一波冲关,损失不少人,眼下是他们第二波的进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