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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九章 当断必断(1 / 2)

云浅月发现无论在哪里,只要有容景的地方,那地方的空气都会飘散着如雪似莲的香味。军机营那袋粮食燃烧的浓浓烟熏也驱散不了他身上的味道和周围清淡的气息。她想着世间怎么会有这样一个人,或者说就是有这样一个人,他只要在哪里,哪里的空气都能为他而生。

“想什么呢?”容景笑罢抬起头,一双清泉般的眸子依然盛满浓浓笑意。

“我在想,你那一声巨响怎么来的?”云浅月笑问。原来军机大营中间那两个粮囤的粮食是他早就有筹谋的。每一年秋,军机大营都会储备好新一年的粮食,去年秋他就已经有动作了吗?这件事情她还真不知道。

“他们听到的声响其实不是在粮囤里面,而是在粮囤顶上,有人上了粮囤顶上弄了声响,就在那一声声响将所有人都惊住的空隙,两个轻功高手同时进了粮囤点燃了粮食再出来,所以,他们以为是里面的声响,而夜轻染赶到的时候,人已经撤走了。”容景解释。

“原来是这样!”云浅月想着那该是多么高绝的轻功才能躲过老皇帝暗中监视的隐卫动手,而且还是多么利落的动作在不过数秒间就完成,她笑看着容景,“手下能人不少啊!”

“彼此彼此!”容景笑着吐出四个字。

云浅月冷哼一声,“我手下最有力的干将是风烬,被你欺负走了!”

“风烬是另外有重要的任务,走了一个风烬,你不是又来了一个三公子?总之是不缺人的。”容景挑眉,笑着道:“三公子不比风烬差!”

“嗯,也是!那你欺负风烬的事情我就原谅你了。”云浅月笑着点头。

容景再云浅月唇瓣轻啄了一下,柔声道:“乖!”

云浅月眼皮跳了两下,刚要说什么,忽然感觉远处有隐隐的尖叫声传来,她笑意顿收,立即从容景怀里坐直身子,对他问道:“你听到什么声音了没有?”

“嗯,听到了!”容景点头。

云浅月眯起眼睛,又细听了一下,面色一沉,“是清婉公主!”话落,她对容景道:“云暮寒和清婉公主去了夕颜湖,我听声音是来自夕颜湖的方向,大约是出了事情,我过去一趟,你身体有伤,就不要去了!”

“好!”容景点头。

云浅月飞身而出,身子轻飘飘落在车后的白赤凤身上,一拢马缰,宝马立即四蹄扬起转了道向夕颜湖而去,黑赤凤见云浅月骑着白赤凤离开,立即跟了去。

容景伸手挑开帘幕,只见云浅月一人一马身影片刻间就窜出了几十丈远,他看向夕颜湖的方向,薄唇抿起,对弦歌吩咐,“走,跟过去看看!”

“是!”弦歌自然听到了那边的声音,虽然有云浅月的留话,他也知道世子定然是不放心浅月小姐一个人前去的。一挥马鞭,马车转了道,也向夕颜湖而去。

云浅月快马加鞭,距离夕颜湖近了,反而听不到声音了,她眸光凝定地看着前方,催动真气探视前方的动静。隐隐有数十人在交手,而且出手的人都显然是轻功高绝,深藏阴暗的气息。她薄唇抿起,身下白赤凤健步如飞。

不出片刻来到夕颜湖,果然见前方有数十黑衣人在围攻一名锦衣男子,那名锦衣男子怀里抱着一个披头散发衣衫散乱的女子,男子浑身是血,但不影响样貌,正是云暮寒,那披头散发衣衫散乱的女子鼻青脸肿,已经看不出摸样,但熟悉的人和熟悉的衣着还是可以看出是清婉公主,地上已经有数十具死尸,其中有几名黑色锦衣的死尸,还有二三十身穿各种衣服高矮胖瘦不依的男人尸体,其中有几人只穿着上衣,露着下体,这一片空气中除了血腥味还有淫秽污浊的味道,她心下一沉。

白赤凤距离黑衣人围攻云暮寒所在的地方还剩下数十丈,云浅月已经忍不住飞身而起,随着她身形飞出,手中的红颜锦也同时飞出,红颜锦带着一道厉光,如划破天际的一把利刃,顷刻间便打飞了围着云暮寒最近的几人,那几人一击致命,身子齐齐飞了出去。

云浅月手中的红颜锦转了个圈,下手丝毫不留余地,顷刻间就有几人倒下。两招之后,她已经来到了云暮寒身边,云暮寒此时显然已经不支,见她来到,看了她一眼,身子就要向地上倒去,云浅月立即伸手扶住他,他手却是一松,清婉公主顺着他手下滑落。

云浅月没工夫去扶住清婉公主,手中的红颜锦动作不停,又打退了两人。

黑衣人其中有一名头目眼见云浅月顷刻间就杀了十几人,他冷喝一声,“撤!”

黑衣人头目一声冷喝后,剩余的黑衣人都齐齐向后撤去准备离开。

云浅月哪里肯让他们离开,他见云暮寒已经昏死过去,松手轻轻将他放在地上,足尖轻点,顷刻间拦在了要撤退的黑衣人面前,手中的红颜锦再次飞出,与此同时,她衣袖甩动,细如牛毛的绣针从她袖中飞出,顷刻间又几人倒地。

黑衣人头目眼见撤退不了,蒙着面巾的面色大变,喝道:“摆阵!”

剩余的二十多人顷刻间合于一处,转眼间一个围杀的阵法便摆成,将云浅月围在其中。

云浅月冷笑一声,这小小的阵法还能难得住她?不但难不住她,还能让她更好一窝端了!她眯起眼睛,忽然撤回红颜锦,催动功力,凤凰真经最后一重第一层天雷地火启动。她虽然初练,还没试过威力,如今正好试上一试。

只见她谱一启动功力,身子旋转着凌空之上,随着她身形向上,所有真气渐渐外散,顷刻间在她外围形成了一圈细密的真气圈,每一道真气圈如一把利剑,靠近她的黑衣人顷刻毙命。

那名黑衣头目面色大变,一见情形不好,立即扔下伙伴撤退,云浅月哪里肯让他走,红颜锦再次飞出,不是对准他颈项以及致命之地,而是拴在了他的腰间,瞬间在他腰间系了个死扣。他用掌去劈根本劈不开,挥剑去砍,手中的剑碰到红颜锦的真气被弹飞。那人眼睛一灰,从怀里拿出一颗药看了云浅月一眼就向嘴里扔去。

云浅月此时手中再无可用的东西去拦阻她,眉头皱起,想着本来要留个活口的,如今恐怕也留步成了。她这样一想,只见那黑衣头目到嘴边的手忽然顿住,身子僵硬,再也一动不能动。她一怔,转过头去,只见一辆通体黑色的马车正赶来,容景挑开帘幕正看着这边,显然是他出手百步之内点住了黑衣头目的穴道。

她收回视线,将身体真气凝聚,缠住黑衣人腰间的红颜锦也撤回,顷刻间数声惨叫响起。所有围着布阵的黑衣人全部倒在地上,她撤回真气,飘身而落,看了一眼地上全部死去的黑衣人,连忙走向云暮寒。

云暮寒依然昏迷不醒,她来到他身边,将他扶起,伸手去把他脉搏,入手处滚烫无比,她手一缩,面色微变,立即对容景道:“他中了情花的毒,你身上可有解药?”

“有!”容景伸手入怀,将一个白玉瓶子掏出来扔给云浅月。

云浅月伸手接过,将瓶子打开,倒出一粒药塞进云暮寒怀里,又看了一眼他身上好几处伤口在流血,出手点住了流血处的穴道。做好一切,她看向云暮寒身旁倒下的清婉公主,放下云暮寒,伸手去探她脉搏,清婉公主气息微弱,脉象虚脱,显然是经过某种凌虐,除了面目红肿不堪外,身上无伤,她撤回手,目光看向早先她来时所见那几名下身没穿衣服被杀死的男子身上,唇瓣紧紧抿起。

“杀了她!”容景的声音忽然响起。

云浅月转头看向容景,只见他并未下车,身子依然坐在车中,正挑着帘幕看向她。她虽然知道他说的是谁,但还是不由问,“你说谁?”

“清婉公主!”容景温声道。

“为什么?”云浅月似乎是在问容景,也是在问自己。

“你心中清楚,清婉公主若是活着,她这个样子,难道你要你哥哥娶了她吗?云暮寒虽然不是你亲哥哥,但目前就是亲哥哥,况且表哥也不远。难道你想看着他被迫无奈娶了清婉公主?别忘了,她如今不是一个可怜的女人,而是皇上的公主!”容景提醒。

云浅月唇瓣抿死,刚刚那一瞬间她也是这个想法,清婉公主显然是被人轮虐了,但是这样的清婉公主真要她哥哥娶了不成?因为今日她是由云暮寒带出来的,出了事情自己是他负责,况且清婉公主一直又痴心云暮寒。如今她名节已毁,除了云暮寒娶她之外,再无法嫁给别人。所以,答案自然是**不离十。

“况且换句话说,她以后活着,不仅是自己的痛苦,也是云暮寒的痛苦,若是云暮寒醒来,恐怕是不会让你杀了她,那么云暮寒此生的姻缘就因此而毁了。和漫漫一生的痛苦相比,孰轻孰重你当该分清。”容景再次提醒,“当断不断,反受其乱!”

容景话落,云浅月忽然闭了闭眼,拿起地上一把黑衣人的宝剑,不看清婉公主,将宝剑在她脖颈一抹,鲜血流出,清婉公主瞬间断气。她松开手中的剑,睁开眼睛,面色冷寒,她心中清楚云暮寒不喜欢清婉公主,不能让这样的清婉公主来误了云暮寒一生。所以,她只有一死。当断必断。

“青影!”容景看了一眼云浅月,温声开口。

“公子!”容景话落,一人应声而落。

云浅月抬眼看去,只见立在容景车旁的是一个虚幻的身影,他周身云雾笼罩,看不清模样,但可以确定是一名年轻男子。这个人她只见过一次,是三年前。容景和她一起在南疆和北疆的中间地带西木岭,当时正逢夜天逸和叶倩做那一笔交易。

“将这个人带走,关入暗室审讯!”容景温声吩咐。

“是!”青影应声,只见他并不走近那名黑衣头目,而是轻轻招手,一缕云雾随着他手飘出,那名黑衣头目瞬间被他吸到了手里,他得手后,顷刻间消失在了原地。

这时,远处有马蹄声传来。

云浅月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只见一人一马,马上端坐的人正是夜天逸。她收回视线,扫了一眼面前四处横七竖八躺着的七八十名死尸。这些人明显是两拨,而污浊了清婉公主的显然是那一拨土匪之流,今日之事显然不那么简单。

不多时,夜天逸来到,勒住马缰,看了一眼眼前的情形,目光定在云浅月身上,“月儿,这是怎么回事儿?”

“我也想知道!”云浅月瞥了夜天逸一眼。

“清婉死了?”夜天逸看向清婉公主,见她脖颈鲜血如柱,面色一变,立即翻身下马。

“嗯!”云浅月应了一声。

夜天逸三步并作两步走到清婉公主面前,秀眉皱起,看了片刻,移开视线又看向那几名下体没穿衣服的男子尸体,薄唇抿起,又看向云浅月怀里的云暮寒,问道:“云世子如何了?”

“他中了情花毒!我刚刚给他服了解药。”云浅月道。

“光天化日之下竟然出现如此之事!可恶!”夜天逸面色薄怒。

云浅月沉默不语。光天化日之下刺杀的事情不止这一件。今日之事她和夜天逸以及清婉公主云暮寒一同出城的。她和夜天逸在军机大营待了前后没有一个时辰,回来便发生了这样的事情。看来是早有预谋。

“你们来时是何情形?就未曾留活口?”夜天逸又问。

“我是先一步骑马来的,当时情况太急,我想留活口没留住。”云浅月看着那些黑衣死尸,语气有些木然。尽管他们黑衣蒙面,但是从交手上,她还是知道他们来自哪里,南梁!因着她娘出身南梁,亲哥哥和表哥十年前调换的关系,她自然不会说留有一个活口。如今夜天逸不再是以前的夜天逸,她不得不妨。

“原来是这样!”夜天逸点点头,看向容景,“景世子,这件事情你怎么看?”

“等云世子醒来之后大约就清楚事情是如何发生的了,如今谁的想法也只是臆断而已。”容景淡淡道:“正好七皇子来了,这里就交给七皇子处置了。”话落,他对云浅月温声道:“云世子解了的情花毒还是不够,必须回去立即疗伤,我们先回府再说!”

云浅月点头,“好!”

“弦歌,你先带云世子回云王府!”容景见云浅月要将云暮寒抱起来,对弦歌吩咐。

“是!”弦歌立即上前。

云浅月撤回手,弦歌抱起云暮寒,刚要施展轻功,她道:“你骑我的马回去!”

弦歌点点头,抱着云暮寒飞身坐在了白赤凤上,双腿一夹马腹,白赤凤四蹄扬起向城门而去。

弦歌离开后,云浅月看向清婉公主,想着以前清婉公主出身高贵,穿的是绫罗绸缎,吃的是山珍海味。身为皇上最宠爱的公主,她算出占尽了所有公主的宠爱和风头,大概是从来没有料到自己有朝一日会是这个下场,要怪就只怪她爱上的人是云暮寒。因为她爱的是云暮寒,因为云暮寒是云王府世子,她注定就是老皇帝的一枚棋子。不过换句话又说回来,凡事都有两面,若她不是爱上了云暮寒,非他不嫁的话,她也不一定会得老皇帝的宠爱。

今日从她出现在云王府的前厅,清婉公主那一回头,她就知道她是清醒的,不过是装得太像而已。她就不相信和她接触比她时间长的云暮寒没发觉,或者说发觉的人不止她和云暮寒一人,精明的夜天逸,还有老皇帝不会发觉不了。

今日是夜天逸将清婉公主带出宫来云王府的,本来云暮寒要带她去东城外的夕颜湖,而她却说要来夕颜湖。却是出了这样的事情,到底是天意还是说人为?若是人为的话,清婉公主知道不知道等着她的是这个下场?夜天逸带她出宫又去了云王府,到底有没有参与或者是知道会有这等事情发生?

“清婉在你们来时就死了?”夜天逸忽然又问。

“没有!她本来昏迷过去了,我救醒了她之后她受不住打击自刎了!”云浅月淡淡道。

夜天逸点点头,上前一步,将清婉公主抱起,也不怕他雪青色的锦袍被沾染上血污,对云浅月道:“我带清婉回宫!此事必须尽快禀告给父皇!”

“嗯!”云浅月点头。

夜天逸抱着清婉公主翻身上马,清喊一声,“来人!”

“七皇子!”夜天逸话落,有人应声而落,此人大约三十上下,面目周正,黑色锦衣,腰间佩戴着皇室隐卫专属的腰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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