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道周微微一愣,而后道:“快,请他进来!”
而后,就看到一个太监的快步的走了进来,虽然,这陈安是个死太监,可是身体却是极为魁梧,手掌宽厚,显然也是能战场厮杀的主儿。
“见过公公!”温道周也不好太得罪陈安,该客气的时候还是要客气的。
陈安摆了摆手:“温大人,咱家过来,这是助你守城的,一共带了五百人过来!”
“五百人,五百人顶个屁用啊,最好还是把卢象升叫过来,你个死太监能挡住的几万人么?”
温道周心里头嘀咕,不过,脸上却是挂着笑容:“有了公公助阵,想来,这邓州定然也是固若金汤!”
陈安却道:“咱家今日过来,一是要助你守城,二,还是有朝廷的诏令!”
“朝廷的诏令?”温道周暗暗的吸了一口气:“什么诏令?”
陈安随手拿出了一份绢帛,道:“你看看!”
温道周立刻摊开,脸上忍不住露出了一个错愕的表情:“又要加税?”
陈安点点头:“你且看看!”
温道周仔细的看了下去,这是朝廷的文书,上面也有知府衙门和巡抚衙门的大印,但是,问题就在这里,缴税,剿多少,没提。
只是说,闯贼的到了南阳府,让各级县令调集士绅再来一轮缴税。
缴税,缴纳多少,提都不提。
这里面的文章,可就大了。
温道周却也不傻,你加税加一厘是加,加一分也是加,不管怎么加,大家都要捞一笔的,可是,温道周看着这一道官府的文书。
左看,右看,上看,下看。
分明就是看到了另一层意思——加到死为止!
“陈公公,这巡抚衙门和知府衙门就没说加多少?!”温道周试探性的询问道。
“哼!”
陈公公只是冷笑一声:“温大人,你不要告诉咱家,你看不出来,这个公文到底是什么意思!”
温道周狠狠的吞了吞口水,就听到陈公公道:“如今这流寇马上就要来到南阳府,说不定就要往邓州来了,这流寇走到哪里,便要掠夺这里的人口,还有粮食,不久之前,高迎祥大败,若是在南阳府补充了人丁和粮食,又该如何?”
温道周自然也是明白流寇的手段,破城之后,便要哄抢一番,抢夺粮食,钱粮,掠夺人丁供其驱使。
“咱家倒是无妨!”
陈公公慢条斯理道:“咱家倒是无妨,跟着宫里,这城丢了和没丢,宫里头自然有人保着,可是温大人你们呢?”
温道周的脸色变化起来。
宫里,这个税要是收上来,是不是还有他陈安一份?
陈安也是要上下打点,盘好跟宫里头的关系。
不久之前,高迎祥与卢象升、祖宽、罗岱、杨世恩等部,激战朱龙桥,北攻寿州不克,被卢象升撵着屁股跑,就算是高迎祥攻破县城,最多也就是抢抢县城,不可能有时间去乡下把粮食搜刮一遍,后面朝廷大军追的急,他根本就没有休息的机会。
所谓的清坚壁野并不成立,就算是要加税,你为啥非要在这个节骨眼上?
这个时候,加税,还是加到死。
就不是为了仿制高迎祥获得粮食,人丁。
河南巡抚,南阳府知府,还有这上上下下的人,只怕是都想要趁着这个机会捞一笔。
出了问题,直接推给高迎祥,他们临时加了一把税,这有错么?
明明就是为了朝廷考虑,事急从权,既犒赏朝廷的军队,有不能让他高迎祥抢走一粒粮食,这明明就是公忠体国,为了大明的江山,再苦一苦百姓,骂名我来担。
崇祯高兴,百官高兴,士绅高兴,趁机兼并百姓的土地,只有百姓……
可是,崇祯能知道百姓是怎么想的吗?
至于真的就把百姓给逼急了,真的就造反了,正好,朝廷的大军也到了,说他们从贼,杀一批就是。
温道周瞬间就明白了。
当下,温道周飞快的开口道:“陈公公,下官明白了,这就来安排!”
而后,他一愣,看着黄国仁飞快的开口道:“快,让潘举人和刘秀才出来!”
“加,加税?”
小潘举人和刘秀才都是微微一愣,小潘举人忍不住道:“可是,今年不是刚刚加过税么?”
温道周则是看着小潘举人道:“此一时,彼一时,如今高迎祥直奔南阳府,难免不来邓州,便是要在这个时候收一笔税,犒劳三军,抵挡高迎祥!”
小潘举人忍不住问道:“那,增加多少?”
温道周道:“一粒粮食都不要留给高迎祥!”
小潘举人瞪大了眼睛,小心翼翼的开口道:“怕只怕,这些刁民不愿意交税!”
陈安却是冷笑一声:“潘举人,你放心就是,咱家手下还有五百人马,敢从贼,反了天了,朝廷加税,这是为了对付流寇,他们要么自己老老实实交税,要么被流寇剿灭,死一千个人,一万个人,又算得了什么?朝廷还有百万官兵!聚众对抗,那就是找死!”
小潘举人吃了一个定心丸,而后飞快的开口道:“公公放心,大人放心,学生定然是不会让公公和大人失望的,就算是把粮食烧光了,也绝对不会让闯贼拿到一粒粮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