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父点着头,却还是站在黑板前,手指轻轻地悬空触摸着,好像生怕沾染了笔画,就会让黑板上线条消失般。
小院内外都有侍候的人,听说林半夏要的东西不敢怠慢,直接就报到了管家那里。
不多时七八个人来回搬来了一大堆东西,几乎将院子摆得满满当当。
这中间还有丫鬟送上饭菜,林半夏差点是按着林父先吃了饭再说。
王爷府的饭菜何其精美,可惜林父狼吞虎咽,恨不得立刻就到院子里开工。
林半夏也不得不几口就吃了,跟着林父到院子里。
院子里还站着两个木匠,正等着听候吩咐。
少不得先问了可否晚餐,那二人诚惶诚恐,说来之前已经吃过了。
待看到黑板上的图案之后,和林父一般,立刻就激动起来。
只问了几个模糊不清的地方,院子里立刻就传来锯木头的声音。
可怜王爷府邸,哪一个院子里不是花团锦簇,雕栏玉砌。
林半夏住进来的当天,这里却是叮当声不断,锯木头的声音此起彼伏。
林父是耕地的一把好手,只看着图便知道哪里的改动有何意义。
两位木匠师傅活也漂亮,之前的犁耙也没有少做,几处林半夏并不清楚的数据,竟然也能自行补充上。
夏长衍和沈城、周生吃过了晚饭,又都坐在书房内。
周生说起白日里制作的压榨机械道:“匠人能做个简易的,林乡君说的齿轮,做工上还要精细,不是一时半会能完成的。”
沈城也道:“齿轮环环相扣,差之毫厘,谬以千里。以现有工具怕是不易做出。”
又道:“若是从大豆中压榨出素油,可解民生饮食贫瘠之苦,与豆腐一样造福黎民百姓。
只是大豆出油,林乡君说十成里可出最低一成,虽说剩余的豆饼可以充作喂养猪牛饲料。
但大豆出油,也无异于与民口中争食。”
夏长衍微微点头,却道:“你二人以为,林乡君此人如何?”
沈城先说道:“林乡君与算术一道颇为精通,在格物上似乎也有专研。
所提举措,粗看不经意,细细品味,都是利民之举措。
就说这黑板,只一木,少许石膏,便可在其上反复书写。
如在学堂中安置,一师便可以同时教授十数甚至数十学生。
学生也可以在黑板上反复练习,节约纸张,减少读书成本,此举大利。
臣以为,林乡君此人,殿下当招揽于麾下。”
夏长衍面无表情,看向周生。
周生也点头道:“林乡君所提豆腐、白糖、豆油,无不关乎于民生,可见林乡君心中藏有黎民百姓,天下苍生。
所提黑板之术,也是以小处见大处,以细微见局。
臣想,林乡君心中,当还有若干举措,未能实施。
殿下,臣也以为,林乡君此人,当招揽于殿下麾下。”
夏长衍看着沈城与周生二人,眉头微微蹙起:“招揽麾下?”
周生与沈城对视一眼,沈城轻声道:“殿下,自来胸有成略之人,必不甘心被豢养埋没。
林乡君此人,不能与寻常妇人看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