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量的人群围在警戒线的外侧,看着眼前的废墟,所有人都噤声了,X市的郊区昨天晚上突发火灾,汹涌的火浪将一切生命都吞噬殆尽了。
让人感到荒谬的是,偌大的郊区里原本至少有着十多万人居住,可是根据公方通报,至今只找到几百幸存者,而且这些人中很多人精神好像有点失常,经常目光呆滞,不断喃喃自语,说着什么疯子怪物,更有甚者生生挖掉自己的眼睛,割掉自己的耳朵,躲在角落里无助地低声哭泣,任谁来都拉扯不动。
更让人疑惑的是,关于灾难的信息少的可怜,在灾难发生的初期,里面的一切与外界的通讯便断开了,关于里面的具体情况除了救援队伍与幸存者,没有任何人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一切都笼罩着诡异的色彩。
......
原先孤儿院的地方如今只剩下一个缺口平滑的大坑,岑域站在坑底,温暖的阳光倾洒,此刻,他的内心一片死寂,自被告知患有不治之症起,他就一直在不停做心理准备,准备好与院长告别,与孤儿院的孩子们告别,可是现实却是如此的愚弄人的命运,本该死去的人还活着,还能在阳光下肆意地呼吸,而那些本该享受阳光的人却永远的长眠了,甚至连尸首都无法被安葬,化为了灰烬,消失在了这浩渺的天地里。
在挣脱锁链之后,岑域曾失去的一切都回来了,同时也包括了,失控那段时间的记忆。
他清楚地记得,弟弟妹妹痛苦扭曲的面容,阿论最后的凄惨模样,他都记得,而这些都成了灼烧他内心的业火。
他在想,倘若自己没有选择去复仇那个裂纹怪物,而是选择和院长一样将它引开,那么铁门就不会倒下,那么那个该死的蠢货就不会进入到孤儿院里,那么弟弟妹妹可能就不会受尽折磨死去。
如果现实真的是那样,一切尘归尘,土归土,就不会留下他一个罪人孤独地活在这世间,就不会让他没有做到和院长的约定。
随着时间流逝,负罪感将这个曾经被大火焚烧也不曾哭过的少年压垮,他佝偻着身子在那里低声哭泣。
无法走出的心结如同莫比乌斯环一样困住了岑域。
在岑域心如死灰绝望之际,他又感受到了归墟的牵引,这次他没有反抗,黑暗将他淹没,锁链再次从未知的远方窜了出来,而这次足足有一百多条。
可让岑域奇怪的是,这次锁链并没有直接连接在他身上,而是聚在一起形成了一柄奇怪的权杖虚影,在权杖的顶端是一颗湛蓝色眼睛在不停地跳动,而随后一个令他十分诧异的身影从他体内走了出来,抓住了权杖,那个身影脸上除了一双漆黑的眼睛外,没有其他任何东西。
那柄权杖闪过一道微弱的黑光,但随后让岑域震惊的是,那股力量——
欺诈!
岑域胸膛上由裂痕组成的圆瞳像是被染色一样,由暗红色变成了纯黑色,随后纯黑色隐去,又变成了暗红色。
而与此同时,岑域察觉到了自己的记忆在被掩盖,一段虚假的记忆在缓缓替代原本的记忆。
做完这一切后,那柄权杖虚影破碎了,那个身影平静地看着岑域,随后便化作了灰烬消失在了归墟之中,就像从来没有存在过一样。
……
岑域走出了深坑,他记得,这是他为了找回自己挣脱归墟留下的痕迹,那是一场惊心动魄的抗争,他因为??…因为??…发现了自己身上的锁链,最后用尽全力才挣脱掉归墟的侵蚀,成为了一个拥有怪物的能力且同时拥有自我的异类。
而此时远处传来了密集的枪声,是军队的救援人员在与怪物交战,岑域感觉到了一丝麻烦,现在的他还不想与国家机器碰上,成为异类的他,内在已经与常人相去甚远,而且他多少受到了归墟的些许影响,对于正常人类,他下意识地感觉到排斥,于是他转身向废墟深处走去,一方面是去猎杀怪物熟悉自己的力量,另一方面是为了避免与救援人员接触从而暴露自己。
......
“陈队,前面区域初步排查清楚,没有找到幸存者,已击毙怪物两只,是否继续前进?”
一个救援队员脸上带着血从一个小巷子里闪身出来,而在另一处还在警戒的救援队长听后眉头皱起,他们损失了接近一半的人手才拿下两只怪物,此时,倘若继续前进,很大概率会全体殉国,此刻在场所有人的生死都系在了他的一念之间。
陈实看向楼层倒塌相互重叠形成的废墟,用脚想也知道,光是大火不可能烧成这样的废墟,所以只有一个原因——
怪物,而且预计五十只以上。
陈实叹了口气,下令道,“带上那两具怪物尸体,我们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