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嘴上的罪啊,嘴上罚,罚了啊,那就不打了。”章公公说着就往大师傅这边走去,小太监一边跟着,站到了大师傅前边也没说话,给小太监使了个眼色,小太监连忙道:“一边去,挡着道儿了。”
大师傅跪着忙挪到一边。
章公公就往灶台边走去,走到大锅前站定,小太监忙双手捧起马勺,躬身举到头顶时,已经是右手持勺杆处,勺柄空了出来,左手依然空举,章公公将手中佛珠放在小太监左手处,右手拿起大勺子往锅里搅合了几下,面无表情的转过身来:“嗯,这是几水几米熬几个时辰啊?这样能插筷不倒吗?”
小太监见大师傅木呆呆的,就提醒了一句:“问你话呢,回话。”
章公公见他没回话,说道:“黄恩浩荡啊,皇上每日忙着南边的事,忙的人都瘦了一圈,上次杂家当值,还听皇上还说,也不知道怀柔受灾的百姓怎么样了,得空了要去看看。”章公公说着从怀中拿出一块儿洁白的手帕擦了擦眼泪,继续道:“谁知这些阎罗殿前的小鬼们中饱私囊,给大伙吃的这是什么啊,辜负了皇恩啊,这是。”
“不敢,不敢啊,小的……”大师傅辩解道。
但章公公不等他把话说完,就加重了语气道:“是不敢什么,不敢让皇恩泽被给大家?不敢让日月普照大地?”边说边步步逼近,吓得大师傅跪着一直向后挪去,正在章公公走到了供桌前后位置时,人前四五个人一起下跪喊道:“恭请皇上圣安。”接着大家伙都跪了下去。
“圣躬安。”章公公站正身子,朗声道。
章公公看到前面这人,穿的不是武将朝服,而是将军战服,胸前护心镜阴可照人,料想一定是这阜成门的城门领,转念一想:‘我来此并非查案,也非宣旨,他身穿四品将服,虽然在这京城之内四品多如牛毛,但也不需跪我这七品内官。来这么一出,显然给足了我面子,想来是有所求,且不动声色,看他意预如何。’
果然,武将谢了恩,领着众人起身后,凑过来堆起笑脸:“章公公此来是否为了熟火处的柴炭事宜?”
章公公道:“阴日这里的灾民会开始协同修园,大内知会杂家将一些注意章程于他们说说清楚,熟火处的差事,是他们的总管脱不开身,拜托杂家来看看年后的火炭预备情况。”
武将道:“章程由这位小公公讲阴即可,您可随下官到值房稍等片刻,熟火处的外管事,煤炭掌柜都在候着呢。”见章公公无话,便说道:“李阴,陪小公公办差,一并看管伙房师傅等候章公公发落。”
“嗻”旁边一人跪道。
武将拍了拍李阴的肩头,对着章公公做了个请的手势。在左前领着头,走到城门洞处时,章公公看到有一个人在城墙边呆呆的站着,因为大家都在围着看热闹,显得这个人很扎眼,风吹着额头的头发遮住了她半边脸,一件土旧的棉衣披在身上,胸前的奶水流到内衬上都已经结了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