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靖脸色也不太好,道:“现在这个白茧,我们可以把它当做是林爱,但它已经不完是林爱了,独立基因正在侵蚀林爱的人类基因部分,如果这个茧最后会破开的话,从里面出来的生物很可能已经完丧失林爱的神智了。”
“林爱的这组独立基因从未在记录人类已知基因库中,我们极有可能要面对一个完未知的可怕生物。”
程思空双手撑在化验台上,手指握拳,手背上青筋暴起,他沉声问:“能确定破茧时间吗?”
程靖摇头道:“白茧中所含的绝大多数物质只是林爱身体中的蛋白质,本体被包裹在里面,只有把茧完破开才能取样,不过那样做的话……可能林爱就活不了了。”
“当她两岁的时候恶变咬死她亲人的时候,身为人类的林爱就已经死了。”
程思空咬牙道:“我们现在面对的是一个随时可能破茧而出、威胁星域安的怪物,我们必须提前进行部署准备。”
“还是先通知小舒吧,他与林爱认识得久,无论你打算对林爱采取什么措施,最好都要提前告知他。”
程思空点点头,略显疲劳地按了按太阳穴,道:“舒云归那边我会去说的,他是个懂得大道理、明辨是非的人,不会感情用事。”
“我现在最担心的是修道院比我们更能近距离接触白茧,我们手中的这份化验资料,想必她们也有了。”
程靖脸色微变,立刻道:“你是觉得修道院会抢在我们之前除掉林爱?”
“不一定,我只是觉得灰袍修女对林爱的一切行为了如指掌,仿佛连这次的结茧也在她的预料之中,她究竟想要操纵林爱做什么呢?”
灰袍修女这个人做事没有规律准则,谁也不知道她的目的到底是什么,这样的人往往比恶变体本身还要危险。
路亭一想起那个诡异的巨大兜帽就觉得背后发凉,他打了个冷颤,道:“反正那个老妖婆肯定不怀好意,我都怀疑她是不是反.社会分子,就是想要这个世界变得越乱越好。”
“无论她是不是一个反.社会变态,现在大主教已经死了,修道院上下彻底落入灰袍修女手中,连联盟政府都得依靠修道院来因对恶变体,现下,没有人能再妨碍她的计划了。”
如今再去分析灰袍修女的目的已是枉然,如何提前部署,规避大范围伤亡才是重中之重。
“先通知各行政星的IAFA分部进入戒备状态,提前清点武器和可用战斗人员,如果林爱不破茧或者破茧之后没有攻击意图则万事大吉,如果有……那将会是一场波及六大行政星的恶战。”
程靖和路亭的面色也都很沉重,想起对战恶变体必将出现伤员,路亭也没办法心安理得躲在这里偷闲了,他向程靖和程思空说明了情况,主动回了军事总医院。
由于林爱造成了多人伤亡,总医院中又陷入了新的一轮争分夺秒抢救情景,路亭前脚刚踏入急诊大楼,立马就被几个眼下乌青、下巴上长满胡茬的医生拉住了,说什么也不放他走。
“路主任啊!”
青年小医生就差扒在他腿边哭诉了:“你不在,我都熬了四天四夜没回家了!”
“我四天做了十二台手术,有的半边身子都炸碎了,联盟为了给家属和民众一个交代,非要我们抢救直到宣布病人临床死亡为止,可这样除了增加病人的临终痛苦之外没有任何医疗作用。”
“是啊是啊!主任你跟院领导反应一下吧,抢救室中已经有好几个人撑不住了,但医学会为了降低事故死亡率,非要我们用生命维持仪拖着,说句不好听的,就算拖下去,也不过是一具依靠机器起搏心跳的尸体罢了。”
路亭走进急救大楼重症留观室,看见好多伤者明显已经失去了手术指征,但病床前的仪器上依然标着“待手术”的字样。
更有甚者肢体和内脏被林爱的“高频共振”震碎,医院通过手术为他们套移植了人工假肢和再生内脏,可即使身体补齐了,大脑中产生的幻肢痛确是不可避免的,虽然用过镇定剂,监护室中依然哀嚎一片。
做医生这么多年,路亭什么样的重伤病人都见过,但如此多的重伤员同时挤爆医院的情况他还是第一次看见。
尤其是明知这一切是恶变体造成的,明知恶变体是星域生物研究中心和联盟医学会联合发起的试验的产物,这让他对联盟医学会的反感愈加强烈。
一个尚不成型、但却惊天动地的想法在他脑海中萌生,又迅速被路亭的理智压制了下去。
看见他闭眼重重摇了摇头,同事以为他不舒服,便关切地询问他有没有事。
“没事。”
路亭阖眼深呼吸几口调整心率,随后睁眼朝手术室走去,脚步坚定,眼神决然。
“让所有坚持了四天以上的医生和护士部回家休息,通知调度部门紧急增援人手,哪一台手术情况最危急?立刻带我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