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刺头,他还不怕,哪怕是王公贵族的公子小姐,他也不虚。但就怕这种,你觉得他不对,可偏偏又找不出人家哪不对。
人家说的头头是道,条理清楚,无错可挑,人家有什么不对?
但让他住在这里又不太可能,只得说道:“这样吧,以后如果有人伤你,我会详查,定会给你一个公道如何?”
李静安问道:“详查?你怎么详查?你能保证查清楚?若是他故意把事情伪装成一件意外,你又怎么查?”
歌桡被他说的哑口无言,一时竟不知如何答复。这世上的确有很多事是查不清楚的,除非动用阴阳家的问魂术,但问魂术对被问者灵魂伤害极大,哪能随便使用,更不可能对这些学生使用。
歌桡深呼吸一口气,第一次这么苦恼,说道:“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难道你非要揪着他不放?”
李静安说道:“什么叫我非要揪着他不放?是他不放过我,我是为求自保。”
歌桡说道:“但你把所有事都算在他的头上,那就合理了?不一样黑白不分?”
李静安点点头,“是不太合理,但没办法,事情是他先引起的,他就该承担这样的后果。否则惹了就惹了,不用担责,那岂不是人人都可以乱来?那还有什么规矩可言?还有什么律法所依?”
这几句话说的铿锵有力,让歌桡又是眉头皱起。
李静安继续说道:“刑罚的意义就在于震慑,防止还有下次。倘若轻拿轻放,谁还会遵守,谁还会敬畏?不给他一个深刻的教训,他怎么长记性?”
说到这里,顿了顿,又道:“报到处是什么地方,他在那里就敢动手,还敢公然说要杀了我。可见学宫的律规刑罚,并不能震慑住他,不然他怎么敢。”
李静安又看向歌桡,“所以,有些人就得响鼓重敲!”
郑玉听得脸色苍白,本来只是一个欺贫重富的小问题,怎么被这小子一下放大到了秉性问题,还响鼓重敲,这是非得让自己掉一层皮啊。
歌桡沉吟片刻,说道:“你非要如此不可?”
李静安又望向天花板,说道:“不这样,我不放心。”
歌桡道:可是,万一真的与他无关,你也要往他身上推?”
李静安坐直身子,说道:“如果不是他,我自然不会怪他。我虽然不是什么聪明人,但也不是什么蠢人,是不是他我自己会有个判断,不会随便冤枉人。”
歌桡默了默,随后说道:“既如此,那就按你说的做,但记住,如果真的与他无关,你却怪罪他,别怪我不客气。”
李静安伸了一个懒腰,站起身说道:“放心吧,我这个人怕麻烦,不会自找麻烦的。”
说罢,就背起大布袋往外面走。
郑玉看到李静安离去,连忙看向歌桡说道:“老师,不能这么决定啊,万一他自己惹了事,还怪在我的头上,那我岂不是冤死了?”
歌桡看了他一眼,淡淡说道:“我会详查的。”
郑玉一愣,心道:“详查?你怎么详查?你能保证查清楚?若是他故意往我身上栽赃,不留痕迹,你又怎么查?”
他没李静安那个胆,终究不敢直接问出来,只能老实接受。
歌桡望着李静安离去的背影,眼神复杂。
出了刑罚堂的李静安,又习惯性地双手抱着后脑勺。
他站在门口左右看了看,两边都是长长的走廊,突然脑袋一偏,呆了起来,“啊咧,怎么走来着?”
他进来时,也是双手抱着后脑勺,眼望天花板,听着声音跟前面的人走,根本没记路。
这时一出来,竟不知往哪走了。
“哎,真是麻烦,算了,随便走吧。”
李静安左右各看了一眼,然后便选了左边。
然后走走停停,来到一间房间外。
“那些考生的信息收上来没?”一个洪亮的嗓音在屋内响起,说话之人,是个袒胸露乳的大胖和尚。
“回释空法师的话,已经收上来了。”一个女人恭敬回道,看其妆容,应该在三十岁左右。
“那快拿过来吧,我一会儿还有事,先把要招的人写下来。”和尚从榻上坐直了身子,来到一张书案前。
“这些就是。”那女人递过去一叠纸,又开始帮和尚研磨,说道:“释空法师不等考试结束吗?听说今年来了好几个高分天才。”
“什么狗屁天才,不过是一群只会埋头做题的死脑筋罢了,没见识,没资源,一群乡下穷酸做题人能有什么出息?没必要给他们西院名额。”
和尚一边说,一边拿起一支笔,开始在那张纸上勾画。
那纸上记载的信息很简单,就是名字、籍贯、身份背景。
如:于泽杨,益州川郡新阳镇壕沟村人,农。
商洛,海州苏城将军府人,士。
秦胜寒,青州郡王府人,郡主。
数博伦,青州楚城人,工。
秋云,青州楚城人,商。
雷白,泉州铸剑山庄人,武。
……
那么这些人里,只有商洛、秦胜寒、雷白三人会被西院特招录取,而其余几人则是毫无希望。
那和尚一遍看下来,最终敲定了五十人,至于另外参加考试的一千多人,看都不再看了,直接扔到了一旁的纸篓里。
“行了,就是这些人,一会儿等他们考完了,你就把这张录取榜单张贴出去吧。”
“是。”那女人接过,立刻去安排了。
只是一打开门,正好看到一个双手抱着后脑勺的清瘦少年从这边离开,心中奇怪道:“这里怎么会有学生呢?”
不过她没在意,关上了门,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