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什么打搅,来,陶大人不习惯军营吧?进去坐坐?”
“苏大将军年纪轻轻,如此清廉克制,下官实在是敬佩啊。”陶太守拱手。
这话半真半假的吧,不过他家的儿孙们可做不到这一点。
“有什么克制,无非是兄弟们跟着我来这里,风餐露宿的。这二年情形不大好,大家都吃不饱饭。这时候,我要是撇下弟兄们去城里,我实在是于心不忍啊。”苏南丞笑着起身。
大帐边上的炉子烧着水呢,此时正开了。
照顾他起居的小兵就在门口,见大将军要自己泡茶忙不迭起身:“小的来。”
“我来吧,你不会泡茶吧?”苏南丞一笑:“陶老大人跑这么远,不能叫人家喝白水。”
“不敢当不敢当,大将军折煞下官了。”陶大人起身激动。
“这话就说过了,抛开官职不提,您老在信阳这么些年,德高望重啊。这一路来,没少听说陶大人您的德政。不说别的,就您老这个岁数,怎么还吃不得我泡一盏茶了?”苏南丞笑道。
“哎呀,真是叫下官汗颜,比起您来,下官这些年就在这小小的信阳,没什么意思,没什么意思啊。”陶老大人脸红红的,激动的吧。
苏南丞泡好了茶道:“出门的时候带的一些白茶,口味还行。您尝尝。”
陶老大人喝了一口就赞叹:“好茶啊!”
“是啊,可惜如今不是好时候。什么时候能放马南山了,那才是品茶的好时候呢。”
两个人闲话了好一会,陶老大人心说您真是沉得住气啊。于是主动问道:“听闻大将军承诺十日之内要给信阳军补充军粮,可是这粮食已经在路上了?如今您带来这两万多人每天也不少嚼用呢。”
一直没说去打,估计就是等着粮食来呢。
“您也知道,如今哪里都缺粮食。朝中更是如此,北方多饥民,分也是不够的。我来信阳,已经是有不少粮草支撑了。如何还敢再问朝廷要呢?”苏南丞一副愁苦的样子摇摇头。
陶老大人咯噔一下,心说来喽,这就对喽您怕不是真要抢?
他叹气道:“虽说府库里还是有那么一点粮食的,可是那是说什么都不能拿出来的。下面乱象不平,百姓们今年都没办法好好耕种。想恢复,起码得是来年秋天,那一点粮食,就是下面多少人的命啊。”
他虽然二十多年没什么建树,也贪了不少,可终究不是那种不顾民生的人。
苏南丞点点头:“陶大人真是个好官啊,等我回京,定然跟陛下说说。您就算是告老了,也该叫百姓记住啊。”
“不敢不敢。”陶大人忙摆手:“不过这粮食的事,也不是说就没法子了。”
“只是您方才也说了,如今大家都吃不饱。谁的日子也不好过,要想跟以前一样。那肯定不能。”
算了,人家不说,他只好自己说。
“不过,也不是一点办法都没有。这几个月,下面一直有人闹事。几个县城都耽误了春耕,下官也是着急的要命啊。信阳军也不能饿着肚子去打仗。下官想着,不如叫城中富户们出一些银钱如何?只是这几年他们也不好过,生意难做,地里没出息,只怕也是拿不出多少来啊。”陶大人摇摇头。
“这……”苏南丞手一顿:“要是城中富户们肯康慨解囊,自然是好事。只是本将军也不好问他们征粮,于理不合啊。”
“这有什么,要是下面继续闹,保不齐这信阳城可就乱了,西北的教训还不够吗?下官听说泰州府的乱军把城中不少人的尸首挂在城门上了。哎呀,谁人不怕啊?他们也是保自自己啊。”
这是真的,比起信阳这边,西北简直乱的没眼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