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陈真来了兴趣,不理会葛三的威胁,赖在地上,伸直腿脚,耍起无赖来。
“不知好歹!欺负爷爷被正法司那群魑魅锁住天运就拿你不得?”葛三冷笑,一跺脚,以所站之地为中心,突得狂风大作,掀起一个龙卷将葛三围住,随着话音末了,刚还旋转的龙卷得令竟分作九道打出,如针一般抵着陈真全身。
陈真向前探探,九道风针跟上,盯着一身经脉的位置,打起旋来好似威胁。
“小鬼,你也别惊讶。仙凡两境,一步差就是十万八千里,不入涅槃终是小道,但爷爷却是何等人物……”葛三洋洋得意。
“额,虽说正法司十鬼阎罗一身修为不得大道,靠着大厌气运生生造就的伪境。但那超生往咒是做不得假的。传闻十八经段更是那位唐司主以三清真气生生祭就,最善锁仙封运,却不想老神仙够硬够辣,是白圭唐突了。”陈真说着,手指伸出,捏着一个罡风,左摆右晃,不失为解乏的玩具。
“嗯?你倒比商小子强多了,年纪轻轻不过凡躯便有了道韵。只是不知,你小子继承的是‘天地人’三论的哪一个?”
风虽无形,在葛三驱使下是能削肉身、斩山岗的利物。此时却同猪狗被陈真玩弄挑逗。陈真左赏一板栗,右去一弹指,撇嘴道,“老前辈,别这么端着嘛,多累!什么‘天地人’的辩论,师父他老人家最反感了。无非是老而不死作妖,立下三问,自个甩手游山玩水,好不自哉。扔下那摸不着头脑的三问给到徒弟身上,叫苦不迭!”
说到这,陈真一咬牙,抓起在身旁晃荡的卷风就是一捏,能听得手掌噼里啪啦作响。“当然了,我是不在叫苦那些里。学宫按年龄算辈分,天塌下来个子高的顶,我最小!再者说来,我拜师还没商兄弟正式,有酒有肉还有血。四五岁的年纪去主家私塾里跟着走一圈,刚巧被抓着,入了他长阴宫。”
葛三也不厌烦地上这位的唠叨,站着也累,收了威严,蹲着好凑热闹,添油加醋道,“对对,陈同知那老不休就这鸟样!贤侄别气,待碰到了,爷爷一剑轰出,好给你消去这恼火。”
陈真听着两眼放光,赶忙附和,“当真?呸,是小生小人之心了,老剑仙什么身份,那肯定是一言既出,一剑相随了!”
“……是,是的。”葛三受激,却不好反驳,只得答应。
“老剑仙是不知,小生这十多年走的那叫一个暗无天日。我那师傅,呵,白日里抄,誊,背,算四事也算正常,毕竟四书五经是饭碗,靠这谋生计,我认!可晚间被忽悠着去洗衣烧火这就不靠谱了。说好的‘君子不入庖厨’,父母五十有余都不舍得我这乖儿操劳,却天天给他端水洗衣弄饭,还抱怨我厨艺不精……”陈真怨妇附体,喋喋不休起来。
葛三听的认真,等到陈真说岔气缓神之间,一把插过,问出他最在意那个,“陈同知那老种脚是臭是香?”
陈真一时语塞,鼻子抽动,思索道,“是臭的!对,是那种发酵初酸的味!那次给他端水洗脚,突然让我背诵《逍遥游》,一时难住,他操起刚脱去袜子的脚照脸踢!我怀疑就是他这一下,好好地容貌胚子走了样,成了如今这般平平无奇!”
陈真一边解惑一边夹藏私货,葛三却很大度,还悄咪着眼睛打量一番陈真的样貌横眉两对,算得方正的脸型,厚唇憨呆,可不就是平平无奇?特别是像被压过的鼻子,倒真应了陈真的唠叨。
“我记得,陈同知那个‘陈’可不是江南道陈家那个啊。”葛三再问,好学起来。
陈真话匣子打开哪有止头,“哎,这就是我之前说的那游山玩水了。他老人家少说也是个半步大同,是宗师榜有名有姓那个,却用真气化形,抿去脸上斑驳,消去一身耄耋老气,穿上灰青袍就成了私塾教书先生。改的名字也是随意,陈青牛。”
“青牛?他陈同知这是要儒转道?”
“没吧,我也是前几年准备会考,他老突然说有事要出趟远门,一股脑全撩也不管我听没听进,走的匆匆,交代我这个落魄人去寻什么‘人’字。”陈真耸肩。
“那你小子倒是可以,好好的考试不行,学采花贼到清山寻香偷蜜?哼,陈同知教的好徒弟!”葛三一气上涌,不等陈真反应,逮着陈真头颅往悬崖处掠。
到了崖边,葛三将陈真抛出,身子一半已经探出大半时,葛三压在陈真屁股上坐着,习惯性荡起脚来,陈真的身子便往下倾斜。
“啊!别别别,老剑仙好商量!真不是您想得那样,小生自认为文采可以,文字也端正有大气,文理更是一等一的,这次落榜……实属荒唐!”陈真不看崖下被填满的黑,勉强够过脸来,满是煞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