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黑衣人转过头看他,徐景忠起身跪下行大礼。
“多谢壮士救命之恩,可惜不知壮士名讳,小生实在过意不去”
黑衣人冷笑。
“再敢多说一个字,老子杀了你”
冰冷剑刃霎时间架在脖子上,徐景忠反而不怕,起身举起手。
“我走,我这就走”
他背起包袱出门,简单辨别方向,朝着南下的小路走去,快看不见身影时,他忽然跪下来,磕了六个响头。
黑衣人像是看懂了,又像是没看懂,很快消失不见。
——
进了冬月,老皇帝生了场大病。
太医院每日把脉问诊研究药方,忙个团团转,
后宫以皇后为首人人都严阵以待。
一品贵妃位上无人。
二品妃位有孟妃。
三品嫔位以十皇子生母庆嫔为首,之后是五皇子生母赵嫔,八皇子生母李嫔。
四品婕妤位上是九皇子的生母,胡人外邦的女子,胡婕妤。还有十几个没儿没女早已失了宠的。
五品的人数就更多,年纪最大的有四十岁,年轻的也有十七八岁。
五品以下连侍疾的资格都无。
如果把她们算上,恐怕整座乾清宫都不够站。
皇子公主们就不必说。
父皇重病是一定要来尽孝侍疾的,还有皇子家眷,各府的正妃、良娣良人等。
这日一早,皇后带着乌泱泱侍疾大军来到乾清宫。
“你们都在外殿候着,本宫和太子先进去”
“是”
莺莺燕燕站了一屋子,美人们花枝招展,据在一起脂粉味直呛鼻子。
林夕梦想打喷嚏又不敢,像只小鸡崽似的抱头往后缩。
谢辰瑜看了出来,干脆拿宽大的袖子将她脑袋包住,满脸嫌弃。
“打吧”
“阿嚏”
声音瞬间埋没在钗环叮当中,果然不显眼。
林夕梦通体舒畅,仰起笑脸无声感谢。
谢辰瑜丢给她一只帕子,看似嫌弃实则亲昵。
赵良娣醋意上头,鼻子轻哼一声别过头。
宋良娣暗暗咬着牙,心里只觉不是滋味。
外殿人人焦急听着里边的动静,无人注意这里。
林夕梦擦了擦手和脸,揣好袖子恭恭敬敬站好。
——
此时内殿。
老皇帝病弱躺在龙榻上,虚肥的肚子随着呼吸上下起伏,喉咙里堵了痰,每呼吸一次像拉风箱似的呼啦作响,听得人揪心。
皇后紧皱眉头问太医。
“皇上究竟是什么病?怎么吃药半个月还越来越严重”
“启禀皇后娘娘,皇上是内虚外火,郁气内淤,肝气不畅,脾胃心肺都有损伤,这症候急不得,只能慢慢调理”
“半个月了还不够慢?你这太医究竟有没有本事,我父皇要有个三长两短,本太子饶不了你”
谢辰轲瞪着眼睛,粗暴提着太医的衣领。
老皇后忙阻拦“先别粗暴,再等等看”
她来来回回走了几圈,又召见了几个太医,共同商讨出个新方子。
病情落定,她遣散太医坐在床边笑吟吟。
“皇上您放心,这个新方子一定能治好您的病,等来年开春,孩子们还等着您一起春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