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萧凌震如此说,师景儿知道再劝无益,只能低头应道:“是。”
第二天,宁国丞相尹向安和王宫禁卫军统领袁送奉王命,一早便在龙吟阁侯驾。
这龙吟阁此前乃宁国帝王之书房,萧凌震即位后,看中这里三面环水,绿荫森森,乃天然的秘密屏障,便将这里作为了诏见重臣商议国政的秘密场所,此处禁卫森严,有皇帝亲卫重兵把守,平日里无诏,任何人都不得入内。就连宫里最受宠的贵妃师景儿,都不曾进去过。
在宁国朝堂,皇帝萧凌震病重的消息早已不是什么秘密,为此,对于这次秘密诏见,两人心里都有点儿隐隐的不安。
两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寒暄过后,都不知如何开口。
正好此时,一顶明黄暖帐被萧凌震的一干亲卫抬着平缓入内。
二人慌忙下拜:“臣等见过陛下。”
暖帐平稳着地,从里面走出四个提着暖炉的宫婢,撩开帐门,又有两个健壮的宫婢一左一右搀扶着萧凌震缓缓而出。
龙吟阁烧有地暖,室内犹有暖春,可萧凌震瘦削的身躯还是披着厚厚的貉皮毯子,虚弱、苍白的脸上泛着一层潮红,他在两名宫婢的搀扶下,艰难地移步到铺着厚厚熊皮的座椅上,气喘不止,仿佛这几步路,已是耗尽了他浑身的力气。
待萧凌震坐定,几名宫婢和亲卫抬着暖帐无声无息地退出去了。
“咳。。。咳。。。两位爱卿,免礼!”萧凌震艰难地开口!
“谢陛下。”尹向安和袁送起身而立,恭敬而忧心地望着这位虚弱的帝王。
“孤秉承宁国历代先王之志,袭王位十余载,为政事劳心劳力,待百姓怜老悯弱,奈何天不假年……”说到这里,萧凌震又虚弱地咳起来。
尹向安和袁送闻言大惊,忙跪地叩首道:“陛下……”
萧凌霁咳了几声,重新振作精神,抬手示意二人起身:“天命有定,寿数无常,两位爱卿不必如此。”
喘了几口粗气,萧凌震艰难地坐直身体,以帝王之威扫向二人:“丞相乃百官之首,执朝政牛耳,尹丞相辅我宁国两代君王,居功至伟,朝堂之上,孤多有倚重;袁送与孤自小相识,既有君臣之义,又有朋友之谊,这些年担任禁卫军统领也是忠心耿耿,屡立奇功。在朝中,两位乃孤最为信重之人,故今日诏见,以朝堂相托,万望风雨飘摇之时,两位爱卿可保我宁国朝堂安稳。”
尹向安和袁送闻言再次跪下:“臣等惶恐!”
五十多岁的丞相尹向安乃前朝状元,以贫寒之身走科举之道,深受宁国先王及当今宁国皇帝信重,在百官和宁国士子中也素有威望,信奉“修身、齐家、冶国、平天下”之道,此情此景,他不由怆然道:“臣不才,受先王和陛下器重,忝居宁国丞相之位二十余年,臣之命为陛下所有,为宁国所有,为宁国,臣万死不辞!”
袁送与萧凌震年龄相仿,一身禁卫军装束,身材高大挺拔,雄姿英发,浑身散发着久经世事的沉稳和锐气。不同于宁国一般臣子,他自幼便为萧凌震的伴读,随萧凌震读书习武,二人甚为亲厚,萧凌震袭王位后,授予他王宫禁卫军大权,一些特别任务都是派他去执行,所以袁送手里掌握的力量,绝非仅仅王宫十万禁卫军。
他沉声道:“陛下有令,臣莫不从命!”
萧凌震心里踏实了一些,拱手道:“孤代宁国历代先王、宁国万千百姓,谢二位爱卿!”
自前年他生病以来,宁国内忧外患,人心浮动,各方势力蠢蠢欲动,他的两个兄弟益王萧凌霸、青王萧凌霈的野心更是昭然若揭,宁国上下,他能信任并倚重的人,已然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