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白起将秦皇的意思传递到赵高面前时。
这座庞大的肉山陷入了深深的沉默。
历史的车轮庞大而威严,让被席卷进去的人随着车轮向前滚动,久而久之,竟然从一开始的不适应渐渐变为适应。
适应是个可怕的习惯,一旦中断,突然袭来的不适应就像是锋利的刀,把整个人都能撕碎,脱离了原本的轨迹,这种天差地别的悬殊感更会撕碎那个人。
赵高沉默着。
秦吒终于触碰到了王座。
厚重的王座就像是一座山,秦吒背的满身大汗,一厘米一厘米地朝外面移动。
白起静静看着这一幕,微微眯眼,没有说话。
人啊,总是要适应时代。
赵高,你是始皇最忠诚的犬马。
当初能配合始皇完成大秦两千年大棋局。
现在,也应该适应突然降临的巨变。
“赵高……”
“恭贺吾皇,重临天下。”
赵高的声音很是沙哑,不再平静,幽幽响起。
“咱家为王座守护两千年,这具身躯,这颗心,早已为王座而活不自知,此时此刻,赵高完成了当初的任务,无愧于吾皇,无愧于大秦……”
白起紧皱眉头:“赵高?!”
赵高庞大的身躯轰然倒塌。
血肉化作了浓稠的液体。
就像是苦苦支撑的大厦终于崩溃。
无数残缺血肉,如洪流般吞没了秦吒。
“赵高……”
“无愧于吾皇……”
“无愧于大秦……”
赵高死了。
死在秦吒搬起王座的那一瞬间。
这一幕让所有人都陷入了沉默。
或许在很久之前,赵高就已经死了。
只是守护王座这四个字眼,像是四根擎天支柱般撑着赵高的身心,不至于早早崩溃。
“他完成自己的任务,可以死了。”
白起转过身去,不去看赵高崩溃化血肉洪流的画面。
“他是个很冷漠的后世之人。”
“他一辈子只认一件事,一个人。”
“始皇让他守护王座。”
“他的血肉只能支撑千年。”
“剩余的千年,纯粹靠意念支撑。”
“他是一个,早就该崩塌的山。”
“若是徐福看到他,就该知道忠义二字怎么写。”
白起说罢,低眸不语,眸光里似乎是两千年前的大秦风光,再抬眸,已经是两千年后的岁月沧桑。
赵高死的突如其来。
始皇那边没有任何音讯。
只是在赵高的死的那一瞬间。
远在帝都旧夏古宫的始皇,起床拿起狼毫,墨染宣纸,画了一条黑色绵延的龙。
“传令下去!”
始皇说道。
门外的兵马俑推门而入,单膝跪地。
“昆仑山无视大秦禁令,擅自出昆仑,导致我大秦郎中令赵高死于非命!”
始皇放下狼毫,宣纸上的黑龙似乎在狰狞咆哮,这双帝皇眸光闪过悲怆后,是滔天的战火与杀意!
“今大秦,正式对昆仑宣战!”
“责令大将王翦率领精兵五千,踏平昆仑!”
“责令大将蒙恬率领精兵五千,北扫草原!”
窗外寒风,随着皇令发出,而鼓声如雷,肃杀之意宛如洪波涌起,黑龙旗于旧夏古宫彻底扬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