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松的爹娘?姜老将军?”
翎钧的话,让隆庆皇帝微微一愣,本能的,便拧紧起了眉头来,“姜老将军,他怎么了?”
对老将军夫妇,隆庆皇帝还是颇多亲近的,这跟他还是个皇子的时候,母妃失宠,他被封裕王,遭他父亲薄待的遣去了贫瘠的封地有关。
那时,老将军还在西北戍守,驻地跟隆庆皇帝的封地,只一个时辰的马程。
因封地贫瘠,税负难收,隆庆皇帝当时所住的裕王府,时常食物短缺的只敢一日吃两顿饭来度日,后来,裕王妃,也就是翊釴的母亲有孕,实在是禁不住饿,隆庆皇帝百般无奈之下,便硬着头皮去了老将军的驻地,打算腆着一张脸不要,跟他借些粮食……不想,老将军亲自接待了他,不但“借”给了他粮食,还亲自骑马去了旁边的山上,打了十几只野鸡野兔回来,让他带回去享用,这才帮着他们一家,度过了难关……
后来,这事儿不知被什么人使了坏,嘉靖皇帝对老将军私自挪用军粮一事大发雷霆,罚了他半年俸禄,收回了他调配军粮的权力,对此,隆庆皇帝愧疚不已,老将军却是全不在意,时不时就上山打一回猎,使自己本事的抓些野味肉食,送去裕王府里。
后来,嘉靖皇帝到了晚年,越发的容易耳根绵软,对老将军,也是越发的不信任,最终,寻了个狗屁直接的借口,免了他的主将之职,将他自西北大营,调配到了江南大营,担任偏将。
隆庆皇帝登基之后,曾想过要将对自己有恩的老将军官复原职,后得知他身子不好,也就把这事儿作了罢,只让他继续留在江南大营,升职主将,将他的义子姜如柏遣去了西北大营担任他曾担任过的主将,把他的幼子姜如松唤到了自己身边儿,封了个神机营的头领之职。
“江南大营的主将与他不睦,使了阴谋,逼他离营不说,还私自断了他的俸禄,险些害得他饥寒交迫的殒命。”
江南大营的主将,妻子是翊釴舅舅家的嫡女,算是翊釴的一派,成为江南大营的主将,是在老将军被隆庆皇帝重新重用成了江南大营主将之后的第三年。
那时,老将军旧疾复发,常双腿疼痛的不能行走,怕耽误军情,便跟隆庆皇帝引荐了他这个,曾是自己手下偏将,又熟读兵法,能带得了兵的人。
得了老将军推荐,此人才被隆庆皇帝提拔为主将,因怕他年轻气盛,做事不稳,隆庆皇帝便又给了老将军一个偏将的职务,让他仍旧留在军中,对此人指导教训。
“当真?!”
隆庆皇帝完全不知这事儿,此时,从翎钧的嘴里听说,自己昔日的恩人,竟是遭了旁人这样对待,当下,这刚刚平息了下去的火儿,就又冒了起来,“那忘恩负义的混蛋!当时,要不是有老将军跟朕推荐……”
“老将军可真是裕王府的恩人呢,要不是有他接济……”
翎钧他娘,李氏,很是适时的念叨了一句,话未说完,便“像是”突然发觉,自己把“心里”的话给说了出来,脸色顿时一僵,忙不迭的闭了嘴,在隆庆皇帝的旁边儿跪了下来,“臣妾失言,请陛下责罚。”
“你说的都是实话,有什么可罚的,起来罢。”
隆庆皇帝并不想责罚李氏,便冲着她抬了抬手,示意他起身,“想当年……均儿,你可还记得,你年幼时候,父皇不敢把你养在家里,就让你奶娘把你抱去了一个军营里面养着的事儿?”
“儿臣愚钝,已经不记得了。”
翎钧知道,自己被隆庆皇帝送出去养着的这事儿,一直是隆庆皇帝心里的刺,谁敢提,他就会让谁死,所以,对此,他从来都是打着自己当时年幼,记不得事儿的幌子,每每把这事儿掖过。
“也是,你那时还小呢,那就能记得着这些事情!”
隆庆皇帝并不怀疑翎钧的话,在他想来,五岁不到的奶娃娃,什么都记不得,也是正常的很,没什么值得奇怪,“你的这条命,可都是老将军给捡回来的!要不是有他把你装扮成如柏的儿子,藏在军营里养到五岁,你这会儿……怕是早不知又投胎到什么人家里去了!”(未 完待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