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备马!”
起死回生,从来都是很多人梦寐以求的事儿。
朱时泽虽盼着李渊茹活过来,却并没因此失了理智。
他知道,从阎王手里抢人,很难。
所以,他要的,只是柳轻心医术高明的出处,以确准,可以叨扰她来试上一试,而非执拗的,强人所难。
能成,自然皆大欢喜。
不成,他也会对其心怀感激,铭记恩情。
听朱时泽喊人备马,原本窝在内间,拿金纸叠折“元宝”的下人们,忙弃了手中做了一半儿的活计,小跑着来了木屋的正堂。
“少爷,您这是您这是要去哪儿啊!”
“您刚刚殁了嫡妻,去旁人家里,可是可是会让人觉得惹晦气的!”
“对啊,对啊,少爷,您可不能到处瞎跑,若你去的那家,没人出什么事儿还好,要是,要是……可就该全赖到您身上了啊!”
见朱时泽打算外出,众下人忙上前,七嘴八舌的劝阻了起来。
他们都是朱时泽这一院的下人,自然盼着他好。
只不过,他们的眼光,只有很浅的一点,对李渊茹也素无好感,当然,也就不会像周知般的,给朱时泽出主意,让他找那位传说中,能“活死人,肉白骨”的三皇子妃,尝试救李渊茹性命。
在他们想来,纵那位三皇子妃,当真能救活李渊茹,他们家少爷,也断不可能,去做这种尝试才是!
“速速备马,休聒噪啰嗦!”
“我不进人家里!”
朱时泽并不认识柳轻心,柳轻心在燕京,也未开设医馆,所以,要求她帮忙,只有通过翎钧引荐。
都道是,风水轮流转。
想到两日前,自己才因为想陪李渊茹“走最后一程”,婉拒了翎钧的围猎邀请,今日,就又自己送上门去,舍下脸皮跟人求告,让人家未过门的王妃,救自己嫡妻出“阎王殿”,朱时泽不禁抿了下唇瓣。
求,是肯定要求的。
万一,那位三皇子妃,当真就有本事,让人死而复生呢?
他已委屈辜负了李渊茹数载,便是搭上后半生,为今日所求还债,也是他罪有应得,只是,这话,要怎么说,才能……
听朱时泽说,不进人家里,一众下人,才识相的收了声,一股脑儿的涌向马厩,去帮他准备出门用的马匹。
仿佛,只是数个呼吸的工夫,正堂里,便只剩了朱时泽和周知两个站着的人。
“少,少爷该是知道,三皇子殿下,如今不在府里居住的事儿罢?”
见朱时泽又“忙里偷闲”的在李渊茹的棺材边儿上坐了下来,用自己手里的帕子,帮她揩脸上的泪痕,周知忙上前半步,跟他“提醒”了一句。
“不在府里住?”
朱时泽微微一愣,却并没回头,他已大概猜到,翎钧会跟谁在一起,只是这话,不合适他问出来,毕竟那两人尚未成婚,这般“亲密”,有失体统。
“那日围猎,就是少爷跟人婉拒了的那日,三皇子殿下在围场里遭了刺客,如今,正在德水轩医治。”
周知小心翼翼的往前凑了凑,压低了声音,跟朱时泽告诉道。
这事儿,好说,却不好听。
虽然,重伤,的确是个能服众的理由,但事关皇家颜面,有些话,还是“三缄其口”才好。
“德水轩?”
“德水轩不是个吃饭的地儿么?”
“何时成了医馆?”
几日前,刚得了三皇子府送来的婚宴请柬,自然知道,这位三皇子妃与德水轩关系匪浅。
此时,听周知这么一提,他顿时便猜到了,柳轻心是下榻在了那里。
只是,该装糊涂的时候,还得装糊涂,不然,安能自旁人嘴里,套来于自己有用的消息?他是不擅宅院争斗,但却并非,不知其中险恶!
“传闻,三皇子妃的师父,为她包下了整栋德水轩待嫁。”
“三皇子殿下遭歹人所伤,被亲侍送了去之后,就住下了,想来,应是伤的不轻,离不得人照顾,三皇子妃又不合适进王府去的关系。”
知自家少爷,是想从他这里,多得些消息,周知自不敢私藏,忙不迭的将自己从别人处听来的消息,悉数告给了他知道后,又坠上了些许,自己的猜测。
有些事儿,只合适当下人的“猜测”,不然,便会辱了主子们的面子,将来,想要改口的时候,寻不到“妥当出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