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
他们说了这半天的话,又都是有武技在身的,却无一人发现,在如此近在咫尺的地方,还有个人。
倘这人,不是抱着看热闹的心思,而是敌人遣来,打探军情军务的,他们于对敌应战之时,安有胜算?
这,可真是件细思极恐的事!
“姑娘好武技!”
“只是,时至傍晚,树上风凉,可愿下来一叙?”
对武技强过自己的人,徐维志总是不乏尊敬的,不论对方是男是女,是长是幼。
他后退半步,朝着尚算得上枝繁叶茂的树杈,拱了拱手,态度谦逊的邀请道。
“叙是可以,但跟我说话,可是要付报酬的。”
语嫣翻身跃下树枝,不等徐维志再说什么,便径直坐上了,挂于树枝上的秋千,眉眼弯弯的,跟他回了一句。
此时的她,已是又换了一副装扮和样貌,让人瞧着,只像是个不谙世事的小丫头。
“我家嫡姐的夫君,的确名唤顾九歌。”
“姑娘,可是认识他?”
听自己姐夫的名字,从一个长得这么好看,又武技超群的女子嘴里说出来,小丫鬟不禁有些不舒服的,抿了下唇瓣。
她终究是武将家中庶女。
家道中落之前,也曾见过后院争斗的。
在她想来,最大的可能便是,他的姐夫,那个瞧起来,对他姐姐千般好的人,许是与这小姑娘,有什么不该有瓜葛,或者,这小姑娘,干脆就是,他偷偷养在外面的外室。认识。
“我家尊上,跟他算是有些交情。”
“只不过现如今,他也是自身难保,断无可能,对你们有所帮助提携罢了。”
作为一个称职的杀手,察言观色,是必不可少的技能之一。
瞧小丫鬟看向自己的目光里,带了些许不喜和敌意,语嫣便明白,她这是误会了自己和九歌的关系。
误会这种东西,越少越好,省的将来被纠缠其中,难以脱身。
“这么说,姑娘是摄天门的人。”
听语嫣以“尊上”称呼自己上面的人,小丫鬟便本能的猜度起了,她的真正身份。
这称呼,只一听便知是,用于江湖门派的门主身上的。
而与他姐夫有瓜葛的江湖门派,他所知的,也只有摄天门一个。
“是啊!”
“不可以么?”
在摄天门的后山,语嫣绑了很多个秋千,无聊的厉害了,她就会使用移形术,在那些秋千上窜来窜去。
此时,在这南疆的小院儿里,突然见了这么一个,绑扎技艺比她还次的,便本能的觉得有些亲切。
“姑娘这般年纪轻轻,就武技超群,除了摄天门这样的厉害存在,奴家也想不出,还有什么地方,是能培养的出姑娘这样的人了。”
听语嫣大方的承认了自己身份,小丫鬟忙说恭维话,以换取她能对自己亲眼相加。
毕竟,要实现他们的所求,摄天门是最靠谱的选择。
若能不通过他嫡姐的夫家,来实现此事,那自然,能帮徐维志少去诸多顾虑。
“我刚才,像是听你们说,要给三皇子筹备礼物,有求于摄天门,还要让顾九歌帮你们引荐?”
眼皮微抬,睨了小丫鬟一眼,语嫣以脚尖点地,让秋千慢慢的摇晃了起来。
她姐姐大婚。
这些傻子们,却只想着,要给那“讨厌鬼”送礼。
啧,她可得把这事儿,给掰正过来才行!
“正是。”
“不知,烦劳姑娘成全,我这里,需准备多少谢礼?”
不用通过那个,并不招他喜欢的商人嫡子周旋,徐维志只觉得自己的心里,蓦地少了许多犹豫纠结。
这姑娘,既是肯现身,那便一准儿是,愿意跟他们谈这单生意的。
既然是谈生意,那便该,用谈生意的方式,来解决麻烦。
毕竟,关系越走越近,人情越用越薄。
“三皇子有很多张好弓了,而且,想着要投其所好的,也不是,只有你们一家。”
“联系那制弓匠人,帮你们做一张好弓出来,并不是什么难事。”
“只是,我们摄天门,从来不做一锤子买卖。”
说到这里,语嫣稍稍停顿了一下,眉眼弯弯的抬头,看向了站在那里,紧张的后背都崩紧了的徐维志和小丫鬟。
“魏国公只是说,让你们准备像样的礼物,并没有说,非得送给三皇子本人不可。”
“我听说,那位即将过门的三皇子妃,极得当今陛下喜爱,三皇子,也将她视为珍宝。”
钓鱼,总得先把钩子上放了饵食,再投掷进水里,才有望得偿心愿。
毕竟,啃咬直钩的傻鱼,古往今来,也就只有姜太公,花费了数十年光阴,才钓上来的那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