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十五就来跟她禀报,说黔国公府的穆瑞少爷来了。
她沉吟了片刻,觉得该让沐睿继续在雪地里等上一会儿,才不显得她和沐睿联手演得这场戏虚假。
便让十五告诉了下面,说她没有约见过沐睿,而且,也尚未起身。
“沐睿少爷这次来,带的手下,不是上次带的那个?”
仔细的观察了一下,沐睿的举止之后,柳轻心缓缓转身。看向了站在门口旁边,等着听她吩咐的十五。
“回王妃的话。”
“这次来的人,是个生面孔。”
能以亲侍身份,常年跟在翎钧身边做事,还得他信任的十五,自然知道,对来人该做何种程度,何种方式的观察。
虽然,他没有直接与沐睿应对,却是瞧过之前时候,沐睿那瞧着极不着调,却谨慎异常的举手投足。
整个燕京,知道翎钧没有当真受重伤的人,就只有那么几个,而沐睿,又恰是那为数不多的几个人里,唯一的一个外人。
他应该很清楚,即便不让手下进门,看见不该看的东西,带什么人来,都该细细琢磨,绝不能万事随心。
而今,他继续这么做了,那便必然是,有他的必不得已。
此事,他作为翎钧的亲侍,即便柳轻心不问,他也该,提醒她这未来的主子知晓。
“黔国公倒是好手段。”
“只是可惜,与他的儿子相比,还是棋差了一招。”
柳轻心沉吟片刻,闭合了她之前打开的窗户小缝,转身,缓步走回了翎钧身边,半是玩笑的跟他说道。
“瞧瞧这燕京里的豺狼虎豹,个个都磨尖了牙齿,等着啃旁人一块儿皮肉。”
“要不是瞧上了你这个人,谁愿意费这脑子!”
“娘子所言甚是。”
“像我这般,要什么没什么的,除了人,还有什么,是能值得瞧上的?”
翎钧笑着,缓步蹭到柳轻心身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的抓起了她的右手,送到唇边,轻轻的啄了一下。
瞧她脸上泛起了红晕,便整个人,都像是个餐足了的野兽般的,露出了得意笑容。
“你这登徒子!”
“三句话说不完,就想着占我便宜,要脸不的!”
柳轻心本只想着,要逗一逗翎钧。
却不料,这家伙却是一天比一天皮厚,让她半点儿应对之策,都想不出来。
只得作罢的,将他按回了凳子上,自己则坐到了与她隔了一张桌子的位置,以防再遭他偷袭。
“一会儿,我就不出去了。”
“反正这沐睿,也不过是来走个过场,给黔国公沐昌祚瞧瞧,她是个怎样的孝子。”
“应酬完了,就赶紧让他走,晚些时候,朱时泽和他嫡妻,也该到了,现下时候,还不太合适,让他们碰面儿。”
“据我所知,李渊茹,应是在几年前,对沐睿有过救命之恩。”
“该来的总会来,该碰面的也总会碰面。”
“计划这东西总也不及变化来的快,还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罢!”
“戏总得做足了,才好看不是?”
李渊茹救过沐睿性命这事儿,柳轻心还真是头回听说。
不过,现在知道,也并不算晚。
昨天傍晚,顾落尘的人刚刚送来消息,说李岚起带人围了成国公府,跟成国公朱希忠讨要公道,被李渊茹亲自出面,三言两语打发了回去。
期间,沐睿恰到好处的当了“和事老”,既帮成国公府挽足了面子,又没让李岚起,因为“一时冲动”,给德平伯府,丢人现眼。
现在想来,应也是因为李岚起,有李渊茹的兄长,这么个身份,才有了之前的这事儿。
不然,以沐睿的谨慎,断无可能,给他这般提醒帮衬,而且,还是三番两次。
柳轻心前世的时候,常听人笑着调侃,说这世上最可怕的事,莫过于猪一样的队友和神一般的对手,现在看来,可不就是如此?
李岚起太自作聪明了。
若不敲打,早晚都得成了麻烦。
有他这么个兄长,真不知李渊茹,上辈子到底是做了什么孽!
“这世上,哪就有那么多明眼辨世之人。”
“那李岚起,若当真是个,跟德平伯李铭般的,奸诈狡猾之人,咱们,还真未必敢用。”
瞧柳轻心面露抑郁,翎钧不禁扬唇一笑,伸手,戳了戳她的眉心,跟她“提醒”了一句,“索性不过是个,给德平伯府通传咱们态度的工具,不定什么时候,就会因为失了价值,被德平伯李铭,推出来当替罪羊的存在,你啊,没必要,太把他当回事儿,给自己徒惹烦恼。”
“依着我看,他这次会带了人,去围成国公府,八成儿,也是受了德平伯李铭的撺掇,被当成了投石问路的那块儿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