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者说,很希望,让她成为她的另一个女儿,并愿意竭尽所能的,当好她的母亲,不因语嫣的回来,而让手中的水碗倾斜。
如果来得及,她希望能治好她的病,或更进一步,设法,让她给沈闻雷生个儿子。
虽然,她并没有重男轻女想法,但在这个时代,她无法凭一己之力扭转的东西太多。
而且将来,她和翎钧要面对的豺狼虎豹,多如过江之鲤,若不能以雷霆手段,将所有泥泞,悉数铺成坦途,她便将不得不于之后,耗费更多心思,设法让自己于泥泞中脱身。
“你也去跟落尘说一声吧,语嫣。”
“不然,他可该怪我,招呼也不打一个,就把你给拐走了。”
语嫣的年纪,只比柳轻心这身体的原主小了一点。
依着这时代的旧俗,她的爹娘也是时候,帮她谋划婚事了。
之前,她在摄天门中生活。
生活在她身边的人,过的都是刀口舔血的日子,没人会无聊聒噪的,去招惹她这“女魔头”不悦,给自己惹麻烦上身。
但现在,她已找回了爹娘,情景,可就大不一样了。
柳轻心知顾洛尘对羽嫣有情,亦知语嫣对顾落尘有意。
虽然,她不是很赞同,尚未发育完全的女子,早早的嫁人生子,拿自己的命和余生苦痛,换旁人的交口称赞。
但她觉得,有情人,还是该终成眷属,才能算得上不负此生。
若有可能,她,愿尽己所能的,帮他们二人圆满。
“落尘,是什么人?”
听柳轻心提到一个男子的名字,沈闻雷顿时绷紧了身子。
娶为妻,奔为妾。
一个女子,若无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跟男子成了连理,那便意味着,是要这辈子,都与正妻之位,失之交臂了。
纵那男子宠她,将她扶上平妻位置,她的上面,也还有一个不可撼动地位的嫡妻,而且,需忍耐旁人于背后指点非议,倾尽一生,也难得逍遥自在。
他的女儿,不该过这样委屈的一生。
哪怕,会需他竭尽所能,累他遭千夫所指,于史册留下万载骂名,也……
他不介意,那人是不是权势滔天,是不是家财万贯,哪怕那人,只是个一穷二白的小子,只要,能待他的女儿好,能给她女儿嫡妻的位置,也是,诸事都好商量。
就算他的父亲,沈老爷子,偏心,不肯给语嫣,与柳轻心相类的嫁妆,也总不可能,少的不足以她余生安稳。
而且,他和他的嫡妻段氏,这些年,也算是,存下了些许财帛,若加上,他嫡妻的嫁妆经营所得,总也不至于,就让他的宝贝女儿,过得不如别家闺秀了才是!
“我心悦的人!”
“我,我非君不嫁的人!”
“他现在,现在受了点儿小伤,正在调养,待他好了,待他好了,就会,就会去家里提亲!”
未及柳轻心继续说话,语嫣便抢先一步,给了沈闻雷答复。
说罢,便是整张脸,都红成了与宫墙相类的颜色。
顾落尘说,若他前往提亲,她爹爹不允,他就抢了她走。
她也答了顾落尘,若她爹爹不允,她就跟了他私逃。
可如果能够,她还是不希望,这种情景发生。
毕竟,多一些人给他们的执手偕老祝福,总好过,多一些人,对他们的未来口出恶言,尤其,这做这些事儿的人,还是她失散多年的至亲。
“那人,姓落名尘?”
“贯籍哪里?”
“现定居何处?”
“做什么营生的?”
“家里有几口人?”
“家里人,在街坊邻里处,口碑如何?”
“待你怎样?”
“怎么认识的?”
在大部分老丈人的眼里,女婿,都是要抢走自己掌上明珠的坏家伙。
当然,这“大部分”,不包含子嗣众多,只把自家女儿,当成给家族谋取好处筹码的“部分”名门望族。
沈闻雷双臂紧绷,像是本能防备,有人来抢他的宝贝女儿,然后,一股脑儿的,跟语嫣问出了,自己急需知道的,数个与那个名唤“落尘”的人,相关的诸多问题。
“那人姓顾,名落尘,是妹妹的救命恩人。”
“比妹妹大了三岁,燕京人士。”
“继承祖业,以经营皮草生意为生,家里,在许多城池,都有铺子经营。”
“家里只有一个姐姐,且去年秋天时候,已经嫁人。”
“我使人打听过,跟他家做过生意的人,都说,他是个言出必行的人,非常可靠。”
顾落尘的真正身份,是一准儿不能让沈闻雷知道的,不然,他和语嫣两人的姻缘,定会遭遇许多,本没必要遭遇的阻挠。
虽然,那些于旁人看来,头疼至极的阻挠,对顾落尘来说,并不是什么不好对付的事,但语嫣,定不会希望,她的心上人,跟她的爹娘相处不快。
柳轻心紧一步上前,面不改色的,拍了拍正在犯愁,不知该怎么跟沈闻雷说明的语嫣,把一些事儿,“恰到好处”的换了个说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