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接着,房门打开,柳轻心从里面快步走了出来,见冬至缩着脖子站在门外,一副等着挨骂的样子,先是深深地吸了口气,才开口,跟站在他旁边的十五吩咐了一句,“你去厨房,让厨子蒸个蛋羹来,再煮点儿粥,蛋羹熟的快,好了就先端来。”
两人都听得出来,柳轻心是在强压着火儿的,十五得了吩咐,如蒙大赦的应了一声儿,就脚底抹油的跑了,被留下的冬至,紧张的绷紧了后背,满心打算的都是,只要柳轻心拿他撒气,就毫不犹豫地跪下请罪,把所有的错儿,悉数揽到自己身上,以防……
“那名唤袁岚的,是怎么一回事?”
又深吸了几口气,平抑了下情绪,柳轻心才看向冬至,低声跟他问道。
她虽然气翎钧胡闹,不顾自己身子,却也知道,他并不是个胡闹的人,尤其还是,在现在这个时候。
他既是只带了冬至,快马加鞭的跑来,就定是有他必须这么做的理由,只不过,她并不打算给他好脸色,以防将来,他在遇了事儿的时候,比这次更肆无忌惮。
“回王妃的话,岚哥,是三爷的挚友,袁家天师的最后一脉传承,晴岚的兄长。”
“昔日,三爷与那书童不睦,被陛下赶出皇宫立府,遭多方势力欺压胁迫,全因有他帮衬,才得侥幸保全。”
冬至当然不信,大皇子朱翎釴是书童假扮的,却因对其厌恨的厉害,而毫不犹豫的对他用了这贬低称呼,“后来,成国公府的嫡长子朱时泰,为讨好那书童,伪造了袁家通敌的证据,引了陛下暴怒降罪,致袁府十七人被斩于菜市口,七人被流放南疆。”
“彼时,三爷势弱,无力为袁家奔走,只能倾尽所能,带了我们追赶去往南疆的囚车,打算劫了囚车,先救下岚哥兄妹,再做日后打算。”
“哪知……”
说到这里,冬至稍稍停顿了一下,然后,深吸了一口气,继续往下说道,“我们到的时候,运送囚犯的车队像是遭了山匪,人死了一地,穿着囚服的,却只有五个。”
“三爷疯了似的找寻岚哥尸体,却只在草丛里发现了重伤的晴岚,后来,立夏把晴岚带回德水轩医治,我们在那附近,又找了小半个月。”
“再后来,陛下传召三爷,着他主持太后娘娘寝殿修缮,我们才把他劝回了燕京,只留了人,继续往附近搜寻。”
“因为这事儿,三爷大病了一场,我们怕他承不住打击,做出鲁莽的事来,便商量了一下,坚称岚哥一准儿还活着,只是为了避祸,才隐于某处,不与他联络。”
安静的听冬至把彼时情景说完,柳轻心才点了点头,从袖袋里拿出刚刚自翎钧处得来的字条,展开来,跟冬至确认。
“你认得那人笔迹?”
“确定这是那人送来的,不是有人装神弄鬼?”
纸条上的字,写得并不漂亮,落笔绵软无力,半点英气也无,倘以“字如其人”来评判,应不该出自智者之手。
“以前,岚哥从不写字。”
“所有给三爷的指点交待,都是口述。”
“但晴岚说,这谜题出自岚哥之手,连她也只见过前面三句,不可能有旁人知晓。”
见柳轻心拧眉思索,冬至稍稍犹豫了一下,末了,还是如实跟她说了自己也不能确定真伪的事情,“传闻,袁家天师能通过占星预知将来,依晴岚说,彼时,岚哥曾随口跟她说过,此谜题,只三爷的命定之人能解,她耗时三年参悟,遍览群书,也未寻到半点头绪。”
“晴岚丫头也算博学,她解了三年,都未得头绪的谜题……要解开,应不是易事……”
对编写谜题,柳轻心还算擅长,毕竟前世,有过不短时间,陪伴年幼病人的经历,但论解谜本事,却只能算中等略微有那么点儿偏上,并不敢扬言精通,所以,在听冬至说,晴岚耗时三年,都没能解出前边三句,便本能的对自己没什么信心了,“我……试试看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