翎钧拎着新取回来的一箱药,进门,就看到了笑成了一只虾米的黔国公沐昌祚。
不解的抿了下眉,看向躺在床上的沐睿,见他已经醒了,便把箱子往跟在他身后的冬至手里一塞,三步并作两步朝他走了过去。
“感觉如何?”
“可有哪里疼得厉害?”
“要不要再吃颗止疼的药丸?”
要不是有沐昌祚在场,以翎钧的脾气,一准儿得劈头盖脸的先骂沐睿一顿,再问他身子的情况。
但念在有沐昌祚这外人在场,翎钧只得先把话憋回去,以防坏沐睿谋划。
“有糖么?”
沐睿的脸色还是苍白,但脸上的笑容,却足以告诉翎钧,刚刚,他获得一场前所未有的胜利,这一次的以命为注,他赌赢了。
“跟药一起来的,有十瓶,扣掉你娘抢我的,给你九瓶。”
见沐睿果然如柳轻心在信上说的一般,会先开口跟他讨糖,翎钧不禁在心里叹了一声“娘子妙算”。
然后,便依着柳轻心交待的,旁若无人的跟沐睿“闲聊”起来。
“当初,你跑来求我,让我无论如何都要帮那沐德丰一把,可曾想到,他会这般以怨报德,前脚从你这里拿了信函,后脚就安排手下置你于死地?”
“要我说,你就是太好心了,这样下去,早晚都得吃大亏的!”
翎钧一边说着,一边从冬至手里接过装糖果的白瓷小瓶,一瓶瓶的码放在了沐睿的床头上,到第十瓶的时候,干脆的塞进了自己腰间的牛皮口袋。
“跟我个病人抢糖,怕这整个燕京,也就你能做的出来。”
沐睿躺在床上,眼睁睁地看着本该属于他的糖,被翎钧塞进了腰间的牛皮口袋,又当着沐昌祚的面儿,无法跟他争辩,不禁心中叫苦,只恨不得下一刻就把沐昌祚撵走,能不用再有顾忌的跟翎钧好好理论。
“这话可说的有失偏颇。”
“倘你娘在这儿,这九瓶,你一颗也别想吃着。”
翎钧笑着打趣了沐睿一句,拈了其中一瓶,打开木塞,倒了一粒出来,送到了他的唇边,“昨日,我听说你伤重,带了府里仅剩的金疮药来瞧你,她可是直接跟我动手,硬抢了我口袋里的糖去的。”
“我娘……她一向这般心性,你莫与她一般见识……”
沐睿张嘴接了翎钧递到嘴边的糖,脸色略显尴尬,“其实,德丰本性不坏的,只是被些下人撺掇,才……”
“若不是瞧你面子,单凭他敢当众调戏媛儿,我便该把他剥皮抽筋,更遑论,他还这般胡闹,携国公府侍卫趁夜纵火杀人。”
“现如今,你命都险些折在他手里了,该不会,还想给他求情吧?”
翎钧白了沐睿一眼,佯装愠怒地不及他再说求情的话,就干脆地拒绝了,“他若有命,活着走到西北大营,便算他造化,能不能有本事回来燕京,得……”
“我已经命人去追送囚队伍,把他的尸身带回来。”
“以他对你所行恶举,便是碎骨凌迟也不为过,只是……为父不好为了这么个东西,违背圣上的诏令,引圣上对你生出不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