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轻心去了隔壁屋子不久,清吏司便来了两个主簿,一个是孟晌说的那个郑伦,还有一个是主管燕京西边几个城池的谭毅。
两人应是在来之前,已大概讨论过沐昌世使人去告发的事,觉得是诬告的可能极大,所以在进屋的时候,把同来的小吏都留在了院子里等候。
“将军。”
“三爷。”
“国公。”
进门,见到屋子里的几人,郑伦稍稍犹豫了一下,但末了,还是依着他觉得合适的顺序,给三人行了礼。
他曾在南疆履役,彼时,徐维康是他的直隶上司,多次于对敌中救他性命,虽身份不及翎钧这皇子尊贵,所救之人,也不是只他一个,但人不可忘恩,倘因先拜了徐维康而遭翎钧不喜,被责令鞭笞,他也认了。
翎钧虽还只是个皇子,从品级看,远不及黔国公沐昌祚这有封爵的国公,可也是曾在军中带兵,还闯出了名号来的。
在曾于军中服役的人看来,像黔国公沐昌祚这种没有一转策勋在身,只凭着祖上荫庇,便得了尊贵身份的人,着实是不怎么值得尊重,若非只这么小一间屋子,没法儿假装没瞧见他,郑伦还真不想对他弯这个腰。
与郑伦同来的谭毅稍稍纠结了一下,也依着郑伦的顺序,给三人见了礼。
他不曾在徐维康手下服役,却曾是朱时泽的帐外侍卫,朱时泽又是徐维康的弟子,于情于理,他也合该对三人这般行礼。
“旁人我都不觉得奇怪,唯独你,我是当真没想过,也会变成今日这般,为了些许财帛好处,就成了某些人走狗的,郑伦。”
徐维康没让两人免礼,也没有转身,但说出的话里,却满含失望,“早知今日,当年,我便该让你死于忠义。”
“将军冤枉属下了。”
“属下时刻谨记将军教诲,不敢成国之硕鼠。”
听徐维康对自己表露失望,郑伦先是一愣,紧接着便,忙不迭地跟他解释起来,“属下前日才归来燕京,未闻沐少爷遭人毒手。”
来的路上,郑伦早自谭毅口中得知了沐睿的伤情和受伤因由,虽已有猜测他是遭了人诬陷,但对他这种会被个下人推下山,摔成了重伤的武勋子弟,却是不屑的厉害。
不愧是黔国公嫡子,果然“虎父无犬子”!
“之前,是不知者不怪。”
“现在知道了,又跑来做甚?”
徐维康缓缓转身,伸手虚扶了郑伦一把。
“依清吏司规矩,例行问询,查彻销案,另征沐公子意向,是否追究其构陷之罪。”
郑伦顺势起身,并不敢劳烦徐维康使力,说罢,又抬头看了翎钧一眼,抿了下唇瓣,“再来跟三爷讨顿骂。”
“讨骂?”
“做了什么该被我骂的事儿?”
翎钧剑眉微拧,瞧着心情不济。
“前些日子,王妃送嫁车队被劫,追讨回来的嫁妆,被贼人偷去了一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