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父亲,你,你莫要胡说!”
沐睿做梦都没想到,黔国公沐昌祚会突然跟他说这种话出来。
他的确觉得柳轻心不错,也不是没生过妄念,但他很清楚,自己能做什么和该做什么。
她可以是他的梦里人,也只能是他的梦里人。
“这有什么可害羞的。”
“你年纪也不小了,娶妻纳妾,本就理所应当。”
瞧沐睿紧张的身子都绷紧了,黔国公沐昌祚不禁一笑,拖着凳子往他近前凑了凑,继续跟他说服道,“若非她嫁过人,不好上公府的谱录,你便是想娶了她做嫡妻,为父也不会阻你。”
“睿儿,听为父一句劝,人生在世,能有幸遇上心仪之人,那人也待你真心的,便是老天给的最大造化。”
“功名利禄凡尘事,至不济,就是多费些心思,多熬上几年罢了,可莫要为了面子这种可有可无的东西,错过能伴你余生的那人啊!”
与其他出身名门的人不同,黔国公沐昌祚这“异类”,从未将世族联姻当做理所应当。
一如许多年前,他错认了自己的心上人,便像条疯狗一样,不顾所有人的讥笑嘲讽,硬是把一个已经沦落风尘的女子,使十六抬的大红花轿,从正门抬进了黔国公府一样。
这些年,他一直在被人戳脊梁骨,被人当做茶余饭后的谈资,但他从未在意,也从不辩解,直到发现……自己是犯了蠢,遭了人蒙蔽,错付了真情,让真正与自己盟誓的心悦之人遭了这许多年的委屈,才悔不当初……
“父亲不要再说了。”
“我与夫人,只是较旁人多了些手足之谊,并无其他。”
沐睿抿了下唇瓣,把脸转向了床的内侧,不与黔国公沐昌祚对视,“父亲这般妄测,可让儿子以后如何做人。”
黔国公沐昌祚一言不发地盯着沐睿看了许久,末了,终是叹了口气,无奈的摇了摇头。
“罢了。”
“你也不是个孩子了。”
“想如何做,该如何做,总有你觉得妥当的决断。”
说罢,黔国公沐昌祚深深的吸了口气,伸手,轻轻的摸了摸沐睿的发顶,“为父只盼,将来,你莫要对今日决断后悔才好。”
“时候不早,父亲早些回城去吧。”
“三爷于儿子微末之时不弃,以国士之礼相待,儿子自当涌泉以报,为其奉剑执缰。”
沐睿没有回头,也没有接黔国公沐昌祚的话,只笑着仰起头,看向了幔帐的一角,表明了自己的态度,“儿子曾于幼时听先生教训,并深以为然,男子生于世间,所言所行,皆当俯仰于天地,无愧于本心。”
“儿子此生所求,唯……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
“盼父亲成全!”
沐睿的话,让黔国公沐昌祚愣了一下。
“或许,先皇是对的。”
“你会是个武勋,大明朝的股肱之臣。”
说罢,黔国公沐昌祚叹了口气,从衣袖里取了帕子出来,递到了沐睿的面前,“此路崎岖,行之当如临危履冰,鹿伏鹤行方有望善终,你既已立誓,便如此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