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沈鸿雪提到柳轻心从不离身的物品,黔国公沐昌祚顿时了然。
他垂了眸子,像是有些尴尬的伸手,跟沈鸿雪比了个大概的尺寸,“是不是这么个大小的布卷,里面装了银针?”
“国公见过?”
沈鸿雪显得有些激动,看向黔国公沐昌祚的目光里,是遮掩不住的欣喜,“三爷可曾说,有什么舍妹的新消息?!”
“恐怕……不是什么好消息……”
黔国公沐昌祚拧了下唇瓣,犹豫再三,才艰难出声,把自己在小庙里听说的消息,换了个说法儿,告诉给了沈鸿雪知道,“听三爷身边伺候的人说,那物品,是自一些匪人手里得的,刚刚已将那些匪人,也一并送来清吏司审了,那些匪人……极大可能,跟我母亲从旁支过继来的弟弟,有些干系……”
沈鸿雪僵在了原地。
旁边围观的百姓,也是蓦地安静了下来。
柳轻心的送嫁队伍,是在燕京郊外遭人劫持的,他们中的许多人,家里都自她那里得了赠药。
之前闻她遭歹人劫持,心中虽有愤怒,却无处宣泄,这会儿……
民愤,一向可怕。
水能载舟,亦能覆舟的道理,连帝王都需谨慎对待,更何况,只是沐昌世这么个没有爵位策勋在身,只勉强算是出身世家的“闲人”?
“连王妃那般好人都害,他还算是个人么!”
“就是,就是,黔国公府怎养了这么个畜牲!”
“连府中嫡子都敢谋害,什么事儿不敢?”
“话可不敢乱说,我听说,人家宫里可有倚仗,得宠着呢!”
“休要瞎说,陛下圣明之君,怎可能遭人蛊惑,偏私这种混蛋东西!”
“听老家亲戚说,他们的地里,也发现了蝗虫籽儿,王妃的车驾在城外被劫,还没来得及遣人去给他们派发药物,一个村子的人,都快愁了白头了!”
“要真是这狗东西使人干得,打死他都不为过!”
“他该不是被什么人买通了,来给咱们中原使坏的细作吧?”
翎钧早在人群里安排了人起哄,见时机成熟,便开始撺掇挑事儿起来,寻常百姓听有人起头,自然也开始跟着议论纷纷。
人越聚越多,东一句西一句猜测,很快,清吏司门口的路,便被堵了个水泄不通。
“各位稍安勿躁,鸿雪相信,天理昭昭,定不会让良善之人蒙冤,使邪恶之徒法外逍遥。”
在原地“僵”了一会儿之后,沈鸿雪才似自震惊中回过了神儿来,忙往清吏司方向挪了一步,态度恭敬诚恳地朝着在场议论的百姓们深揖了一礼。
他的声音不大,音线颤抖,像是在强忍不敢诉之于口的悲伤苦痛,“鸿雪代舍妹谢诸位不弃。”
“沈少爷这是做什么!”
“若无王妃赠药,起了蝗灾,务农之人,哪里还有活路!”
一个慈眉善目的老者走出人群,将沈鸿雪扶直起身子,言辞间不乏威严,“咱们斥骂伤害王妃的歹人,是凭着天地良心,哪敢承沈少爷这个‘谢’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