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指着门外,对着淑妃怒道:“你看看,都是你惯的好儿子,真的是反了天了,户部侍郎的女儿哪里差了,听听他说的什么话,说人家长得不堪入目,宁愿剃了头去寺庙修行都不娶。”
“老六跟他一般大,都已经三个女儿两个儿子了,你看看他,成婚四年,王妃都弄没了。”
他背着手在殿中来回走动,正要再说点什么,淑妃挽住了他的手臂,黛眉轻蹙,满目心疼,娇柔道:“陛下,外面下雪了,天寒地冻的,别冻坏了钦儿,他旧伤未愈,要是冻坏了,心疼的还不是您。”
淑妃生的极美,举手投足间温柔似水,偏偏眼角眉梢又带着几分魅色,此时这般黛眉轻蹙的模样,无端的就让人心生怜爱。
她虽已三十几岁,可依旧如少女,美的动人心弦。
承德帝看到她的样子,便不忍再说她了,只是心中对墨韶华还有气,“他旧伤未愈,倒是有闲情逸致到处玩女人,不要以为朕不出宫,便不知道他干的那些荒唐事。
之前抗旨娶了个平民女子,朕念在他还年幼,如今告诉我和离是因为跟王妃闹脾气。多大的人了,闹脾气拿和离玩?太子十三岁就能替朕批奏折了,他如今多大了,马上三十三了,真的是越大越荒唐。”
他好似没骂够,脸色一变,继续骂道:“之前留恋烟花柳地就算了,前日,就因为听说西境公主美,就闹着要纳进府里,当和亲是什么了?”
“陛下。”
淑妃晃了晃皇帝的手臂,娇嗔的看着他,“还不是陛下您惯的。”
回眸一笑百媚生,淑妃只是浅笑,却依旧美的不似凡人。
这般美人,还有两个皇子傍身,不愧能盛宠多年了。
她担心墨韶华是真的,但这会强颜欢笑,不过是想着办法替他求情。
这些年,她早就吃透这个皇帝,心思深沉,冷厉狠辣,是个吃软不吃硬的主。
他对墨韶华爱屋及乌有,但生性多疑的他,对墨韶华的身世心存疑虑,爱不爱,恨不能恨,心里纠结挣扎的很。
淑妃知道,皇帝弄不清真相,便不会轻易伤了墨韶华。
“你……”皇帝拿淑妃没办法,气得瞪了她一眼。
“好了陛下,钦儿都跪了两个时辰了,您就真的不心疼吗?臣妾可是心疼的很,臣妾知道您也心疼,您就让他起来吧,说不定他已经知道错了。”
淑妃截住了皇帝的话,望了眼外面,心疼不已的咬着唇,楚楚可怜的模样令承德帝心疼不已。
他无奈的叹了一声,对着旁边站着的胡茂道:“让那个竖子给朕滚进来。”
胡茂闻言,赶紧领了命,小跑着出去了。
这身娇体弱的宁王,在雪地里跪了这么久,可别冻坏了。
一打开殿门,狂风夹杂着雪花就飘了进来。
淑妃心疼的快步跟了上去,看着跪在地上东倒西歪的墨韶华,心疼的眼泪瞬间就流了出来。
她不顾狂风暴雪,跑了出去,与胡茂一起扶起了墨韶华。
“珠儿……”
承德帝看着外面那么冷,想拦住淑妃,却慢了她一步,看着她跑进了大雪中。
墨韶华腿已经冻的没有知觉了,被胡茂架起来时,身体晃了晃,整个身体的重量几乎部压在了胡茂身上。
他微垂着眸,漆黑的眸子如幽深的寒潭,冷冽深沉。
他倏然收起眼底冷意,抬眸望向淑妃,眸光含泪,看着柔弱又可怜。
他嘴唇动了动,却因为太冷失去知觉,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我可怜的钦儿,待会给你父皇服个软,你不愿娶那个户部侍郎的女儿,母妃替你想办法劝说你父皇。”
淑妃扶着墨韶华往殿中走,眼泪如断了线的珠子,一个劲的往下了流。
墨韶华被扶着走进殿中后,推开淑妃和胡茂,腿一软跪在了承德帝面前,身体冻的失去知觉,半个身子都差点摔下去。
承德帝见他冻成这个样子,面上生出几分不忍,几分心疼,“你可知道错了?知道错了,便乖乖给朕娶了户部侍郎的女儿,延绵子嗣,静下心来,也进朝堂为朕分些忧。”
墨韶华脸色发青,牙齿打着战,半晌才说出话来,“儿,儿臣不,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