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诏狱吧。先查查这锦盒到底是被他藏起来,还是真被盗走。”
“是。”
就这样,锦衣卫把曾玄君交给了五城兵马司。五城兵马司狱分东、南、西、北、中五处监狱,所以又叫五城兵马司狱,是由五城兵马司管辖。通常锦衣卫的人都主要关在中狱,这样方便锦衣卫随时提人犯审问。但中狱实则是关押重要犯人之地,那就只能关到锦衣卫可以管一管,但又不是特重要的西狱了。
西昭狱其实也不大,重要犯人都单独关押一间。像曾玄君这种不是政要之人,关押不能浪费空间,于是就拼凑两人一间的牢房。
曾玄君是第一次进这种地方,阴暗但不潮湿,反而还有些干燥。厚厚的墙壁上有一处铁栏杆打造的,只能够半个头大小的透气窗户。牢房不大,左右两边各摆砌了一些砖土,上面铺了了一些木板,木板上有些许的稻草,看来这就是牢里的两张简易的床铺。
其中一间床上盘坐着一人,但因为太黑看不太清楚,只能看到一个人影。曾玄君还是很怕的,但过了好一会此人都在床铺上打坐不曾动一下,曾玄君也就慢慢放下了戒备和害怕。反倒是随着时间流逝,这人一动不动,该不会是已经死了吧?
曾玄君向黑暗中的人走了几步,观察了一下,但还是太黑什么都看不清楚,又蜷缩回来。最终还是忍不住小声问道,“喂……您好,请问还活着吗?”
片刻也没有反应,曾玄君好奇心重,但又害怕对面那人是具尸体。又隔了好一会儿,又问了句同样的话。可是那人还是一动不动、一句话也不说。
这地方死个人也正常吧?曾玄君不由得害怕起来,这地方这么黑,突然觉得好阴森恐怖,不自觉地冒了一句,“该不会是个死人吧?”
只听得静坐之人发出浑厚但音量不大的声音,悠悠道,“静养千年寿,重泉自隐居。 不应随跛鳖,宁肯滞凡鱼。”
刚开始念第一句时,曾玄君吓得跌坐在地上。但既然开口说话了那就是人,还是个活人,他赶紧站起来。要说文化,曾玄君也没多少,但那混蛋师父念虚子还是教了几年读书,也认得不少字和一些诗句。
他听完诗句,忙回道,“这诗句好像是说龟吧?你……你……你是在说自己是王八吗?”话一说完,曾玄君便觉得不妥,这里毕竟是关押犯人的地方,万一这人是杀人不眨眼的恶徒,这样得罪他自己岂不是自寻死路?不过话都出口了,也没有办法再收回了。
不过这人也奇怪,倒也不生气,他只是慢慢站了起来,这一下曾玄君一下紧张到了极点。可随着这人往前挪动了几步,透着那极小窗口口映射进来的光线才看清楚,原来此人是位老人。
只见他虽骨瘦如柴,却是气度不凡,可能是因为在牢房关久了的缘故吧。不过他整体形象也是丰姿魁伟,大耳圆目,须髯如戟,虽身上有些肮但不乱,头发也有些污渍显得灰白,但也看得出头发已全白。曾玄君立刻放松了警惕,这么老的老头了,若是真动起手来,自己仗着年轻力壮应该也能占到便宜。但转头一想,这老头这么老了居然被关在这里,他到底是犯了什么事呀,难道还真是十恶不赦的狂徒?想到这,不免又有了新的担忧。
老头却只是仔细端详着面前这个年轻人,倒是把曾玄君看得不知所措。这老头该不会要吃人吧?这样猥琐地看着自己。
老头开口道,“小伙子,你是犯了什么事进来的?”
这好端端的问这个做甚?曾玄君想了会,难道这老头大恶人也是欺软怕硬?若是把自己夸得“威风”些是不是能唬住这老头?
清了清嗓子,曾玄君道,“我……咳…咳……我是杀人如麻十恶不做的大坏人,所以……所以你别想干嘛啊~”
老头看了看了这年轻小伙,轻笑起来,“哈哈哈哈……我看你不像,是不是连人都没杀过?”
一说到杀人,曾玄君顿时紧张了起来,的确,从小到大别说杀人,连鸡、鱼都没杀过。就连给师父抓的野味也是师父动的刀子,但他立刻回道,“胡说,谁说……说……我没杀过人,没……没杀过人我……我干嘛来这里。”
老头摇了摇头,叹气道,“哎……你可知这是哪?”
“不就是五昭狱嘛,这有什么不知道的。”
“这是五昭狱关押的犯人是不苟相近的,而这西昭狱嘛,关押的可以不是重犯,但都是东厂或锦衣卫亲办的案犯。这里也是方便昭狱司或东厂、锦衣卫方便提审之人。而我们所在的双人狱,可谓是非重犯关押牢房,年轻人,你啥都不懂我都舍不得框你了。”老头一边解释一边微笑着看着曾玄君。
这一说,倒是把曾玄君说得脸红,的确他不懂这些,说的话才会被这老头耻笑。此时此刻才怪自己以前没有好好学习基础,搞得此刻出尽洋相。但转念一想,那这老头子也就不是什么大恶人了?也就只是犯了小毛病或者说得罪了锦衣卫、东厂而被被关在这离皇城最远的西昭狱了?
“那老先生您,又是为何被关在此处?”曾玄君猜想老头子身份后更是改口小心翼翼问道。
老头却不在管他,自己又回到位上,闭眼盘坐调理自己气息。曾玄君还想追问下去,不过见老头没理自己,也就不强求了,于是在自己位子上休息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