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下山取水时发现山下连绵大营,最少有数千人......”这一次回答的声音比方才小了很多,小队长害怕波才一个不顺心把他给砍了。
闻言后波才拎得更紧了些,“你可看清是谁人领军?”
“渠帅,营帐没有竖立旗帜,隔得太远,属下未曾看清。”
“哼!”波才将小队长松开,左右横走两步,再次发问:“对方可有攻山的迹象?”
“扎营地离山脚有些距离,看上去更像是扎营休息,不见攻山动向。”小队长回忆着路上看到的景象,认真的答道。
波才重新坐回去,声音也变得平静起来:“兴许是路过此处的军队,并非是来攻打我们的,你带几个人去看着,一旦有什么情况及时向我禀报,切记,不要被对方发现了!”
“是!”小队长领命之后退了出去。
黄巾军是匆忙之中拉起来的部队,连正规操练都很缺乏,就更别提在军中发掘几个斥候人才了,波才压根不知道自己已经被监视了好几天,被敌人摸得透透的。
整个黄巾军中只有冀州是最强的,大贤良师张角率领之下,信仰狂热到了极致,张家三兄弟又得仙人传书,真正的有智慧、懂兵法,不是其余各州郡的杂鱼烂虾能比的。
也能看出卢植打仗很有一套,在冀州打得张角连连败退。
第二日晌午时分,波才找来了王五,也就是昨天那位小队长。
“今日可有变化?”
“回渠帅,山下大军依旧在原地歇息,丝毫没有动作。”王五回答道。
波才一听,有些疑惑起来,若是行军中道停歇此处,今日应该重新启程才对啊,怎么会没有动静?难不成真是来攻山的?
也不对啊,真要攻山,为何接连在山下歇息两日,一点攻山迹象都没有呢?
波才正思考着,王五突然像想起来了什么补充道:“渠帅,今日阵营之中已竖立大旗,上书孙字。”
“孙?之前交战从未见过有孙字大旗啊!”波才越听越迷糊了。
他以逸待劳攻急行军的朱儁时,孙坚恰好不在,长社一役中只顾着跑,早早的就跑远了,也没碰上后来赶到的孙坚。
“属下也不知。”王五也想不出个所以然。
陉山上的黄巾都是跑得快的,在孙坚、朱儁赶到之前逃出生天,真正见过孙字大旗的黄巾基本都死在了长社一役的河岸边。
“继续看着,有什么情况第一时间禀告!”波才一下也拿不准,不敢轻举妄动,更多的其实是心中有一丝侥幸,想着自己没被发现,继续在山上藏过去。
“是!”
王五走后孙坚又叫来山上主管后勤物资之人,吩咐他严格管控山上剩下的食物和水源,本来昨天就该取水了,结果没取到。
现在敌军还驻扎在山下不离开,不管控粮食和水的话,他们自己就会耗死在山上。
波才从长社败后一路逃过来,最后还是收拢了万余人的残兵,虽不敢攻打阳翟,沿路上还是抢掠不少乡、亭,凑集了一些粮食辎重。
山下有朝廷大军驻扎的消息在黄巾军中仍旧是秘而不宣,只有波才、王五以及王五带领的小队知道,山上的黄巾们仍旧如平常般在山上过着日子。
他们相信他们的渠帅波才,波才带他们上山之时说了,只要等朝廷大军找不到他们,就会转头去打其他州郡,到时候他会带着他们穿过豫州,从东郡而过,去冀州与大贤良师会合。
会合后大家都会分到钱粮、房屋、衣服,大贤良师还会给大家治病,再也不用担心朝廷军队的追杀。
所有人都为了这蓝图在山上隐忍着,黄巾很顽强,也很脆弱。
他们的信仰很顽强,在大贤良师的旗号中每个人的狂热以及人传人的迅速都让人瞠目结舌;另一方面他们很脆弱,他们是普通百姓,农民,没有经过任何的训练,不止是武艺、纪律不达标,心理素质同样很差,非常容易动摇,被煽动,摇摆不定。
尤其是黄巾的队伍扩大后,队伍已经并非像原来那般纯粹,最初时的黄巾所有人都怀揣着大贤良师构筑的美好世界,到现在越来越多的人加入黄巾,鱼龙混杂,队伍早就变了。
不止是黄巾军变了,渠帅们也变了,早已变得有了私心,他们响应大贤良师的号召在各州郡起义,队伍越带越大,有的人变得有了私欲,有的人开始起了别的想法,还有一些和朝廷的其他人达成了别的合作。
从衣着、从旗号、从各个方面看好像仍然是黄巾,从内里、从目的等来看他们早已经不是黄巾了。
若真的都依计划行事,纵然是流民之军,仍富有百万之众,如此恐怖的有生力量又怎会一年都撑不过去呢?人心难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