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他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模样,陈朝颜不由沉默着反省:她醒来到现在,这才是与他第一次碰面,应该不存在说错话得罪他的情况。
那他这番作态是……
陈朝颜轻咳两声,试探性地问道:“王爷看上贺小姐了?”
侍书、文墨、轻雪、若兰等瞬间退开两步。
陈朝颜扬眉,“真看上了?”
谢玄本是想晾一晾她,好叫她知道,不能拿他随意逗乐。但听她越说越离谱,恐怕再不出声,她就要叫月见去将贺绮罗给请回来,送他房中去了。本是假意生气,思至此处,倒真生出一股气来,不由呵一声冷笑出声。
陈朝颜静静看着他,等着他笑完说下文。但谢玄却在笑过之后,继续看着布告,不仅依旧对她不理不睬,脸色甚至之比前还要冷上几分,不由默默翻了一个白眼。
她平常最烦这种有事不说,非要别人猜来猜去的矫情人了。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地道理她还是懂得的。腹诽两句后,陈朝颜耐着性子说道:“王爷要是看上了,说一声就是,我又不是不通情理。”
谢玄从布告上抬头,瞧着她眼里分明盛着不以为然,面上却一派真诚的虚伪模样,气极而笑得嘲讽道:“王妃还真是大度,还未过门,就敢为本王张罗纳妾了。”
陈朝颜平静道:“以夫为纲,不是大魏女子该有的典范吗?”
谢玄呵一声,“本王倒没有看出来王妃何时有过以夫为纲。”
她又不是大魏女子……陈朝颜懒与他争辩,干脆直言不讳道:“我有哪里做得不对,王爷提出来,我改就是,不用这样挖苦嘲讽我。”
主要是,挖苦嘲讽也该让她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吧?
谢玄放下布告,起身逼过来。逼到近处,依旧不停。陈朝颜一开始不让,但看他几乎要贴上来,只能往后退。但她退一步,他就进一步。如此这般,将她逼到退无可退的角落后,谢玄方才低下头,目光冷冽道:“王妃很想为本王纳妾?”
陈朝颜后仰着身子,否认道:“没有。”
谢玄冷笑:“还敢说没有?”
陈朝颜道:“就是没有。”
“那是谁说要为本王纳几十房貌美如花的小妾的,嗯?”谢玄逼视着她的双眼,几乎是一字一顿地问道。
陈朝颜迅速看向月见。
月见立刻摇头,不是她告的密!
陈朝颜显然不信,但此刻并不是追究她的时候。回过头,看着谢玄咄咄逼人的目光,陈朝颜犹豫一下后,不确定地问道:“王爷就是为这个在生气?”
谢玄定定看她几眼,而后退开,坐回藤椅,重新拿起布告,边看边问:“王妃不妨说说,打算如何为本王纳那几十房貌美如花的小妾?”
陈朝颜虽然不知道那句话有什么好气的,但既然知道了他生气原因,还是解释说:“我那不过是一时的玩笑之言,当不得真。”
谢玄似笑非笑,“玩笑之言?”
“对。”陈朝颜看一眼月见,“就是和月见玩闹之时,随口戏言而已。”
“也就是说,王妃并没有要给本王纳几十房貌美如花的小妾?”谢玄慢悠悠地问。
陈朝颜淡声道:“我又不是吃多了,为什么要去找那么多女人来跟我抢夫君?”
夫君两个字如果子一般,在谢玄嘴里打了个转,带着连他自己也未发觉的丝丝甜意,被吞进肚子后,隐而不露地问道:“王妃早些时候,总不择手段地想离我远些,近来怎么消停下来了?”
离远些,好被人行刺吗?陈朝颜不动声色看他一眼,随口说道:“早些时候,王爷又没有给我婚书。”
谢玄依旧是慢悠悠的语气,似全然不过心一般,“这么说来,王妃不打算逃了?”
陈朝颜听他气渐消,便顺着道:“除非王爷弃我不要,另娶他人。”
谢玄抬起头来,定定地看着她。
陈朝颜误以为他又要生气,不由揶揄:“王爷总不能弃我不要,另娶他人后,还想着让我死皮赖脸缠着不走吧?”
谢玄笑上两声,脸上冷气全敛,“王妃既要走,可想好从齐武密库、地室里拿出来的那些财物要如何安置了吗?”
他不提,她差些都要忘了这事。寻了离他最远的椅子坐下,又指使月见赶紧给她倒一杯茶喝过后,陈朝颜若有所思道:“这样说的话,还真不能让王爷另娶他人了。”
谢玄似笑非笑地看上她两眼,又继续看起了布告。
陈朝颜见他眉目平和,显然气是全消了。稍稍等上片刻,便赶紧问道:“曲家的……”
“不着急,先看看这个。”谢玄将布告递给文墨,让她转递给陈朝颜。
陈朝颜接过布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