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待她极好,却不是从一开始就如此。
五岁以前,陆逊对于陆安然来说,只是一个人名,挂着她父亲名号的陌生人。
大体对一个人用情太深,以至于斯人已去,再见到任何有关她的人事物,都会痛彻心扉,无法面对,所以宁愿避开。
陆逊也是如此,他避讳所有跟陆安然母亲有关的,其中包括她这个女儿。
幼年的记忆随着时间流逝不可抗争的淡去,但许是有的太过深刻,以至于忘却了具体的事情,总也记得那个时候的心情。
在陆安然渴望父母亲情的年纪,她每一次小心翼翼靠近,忐忑又怀揣憧憬,然后一次次被伤到,在空寂的院子里独自舔舐。
印象最深的,陆逊那扇书房的门,因为那是五岁前陆安然最经常面对的,从天亮等到天黑也不会为她打开。
事情发生转机在陆安然过了五岁生辰后。
有一日晚上,陆逊彻夜未归,回来就病了。
在陆逊烧的迷迷糊糊时,一只稚嫩冰凉的手贴在他额头,透过明亮的烛火,看到一双黝黑童真充满了担忧的眸子。
五岁的陆安然满身狼狈,衣服划破一道口子,自锦帛里把丝勾出来,鞋子上是泥泞,裤腿也弄脏了。
在亲爹诧异的眼睛里,因为私自触碰他而显得窘迫不已,往后一退,脚绊脚一屁股就摔倒在地。
陆逊瞧着,忽然就笑了。
然后,他看到陆安然怯生生的拿出了一枝梅花——墨枝雪梅,冷香袭人。
“房间药味太苦,我给父亲种一枝梅,让它常伴你香甜。”
陆逊喉间一哽,眼眶湿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