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ivid="tet_c">夜色渐沉,冬寒愈重。
春苗站在屋檐下,手中提着一盏灯笼,火苗窜动,照着她的脸似青似白,不知是冷的还是吓的。
时不时往房间里瞄一眼,又赶紧转回头,心里默念一声阿弥陀佛壮胆。
在念到一百多下时,里面的光影晃动,一圈圈扩大,终于照亮门框,影射出一条细长人影。
“小姐!”春苗心口一跳,赶忙扶住陆安然的手臂,“你终于出来了,奴婢站在门口,心慌的很。”
陆安然吹灭了手中烛台,让春苗重新把房间锁上好。
“小姐可是有什么发现?”
“我还有些不明白。”
一问一答,似乎不在一个话题上,春苗没有追问,扶着陆安然从这里离开,嘴里说道:“小姐为何不干脆告诉尹村长,兴许他儿媳就是凶手。”
陆安然摇头:“之间种种,多半猜测判断,并没有任何实际证据,过两日官府的人来了,自有他们断案。”
春苗眨了眨眼,满脸疑惑,“那为何小姐费尽心思还要去尹天翔夫妇房间查看?”
陆安然垂目:“许是……只为解开我自己心中谜团吧。”
春苗得意笑道:“反正我觉得官府没有小姐和云公子厉害,出去两趟,事情就查个分了。”
陆安然瞥她一眼:“还缺一两分。”
“一两分而已,总归事情有了方向,就好办了呀。”
陆安然一顿,叹:“最后这一两分才是关键,一个案子作案动机、具体时间、地点,作案过程中使用什么凶器,有几人,作案手法,以及作案过程等,缺一不可。”
“啊!”春苗才反应过来,叫道:“小姐要去尹天翔那屋,就是为了给分添全。”
两人绕着屋子里外转了一圈,倒是从外墙发现了一道暗门,因着里头叫灌木丛和一颗桂花树挡住了,竟是从里时轻易看不见。
再回到佛堂,将钥匙交还了,还不等尹村长询问,陆安然先一步问起了那扇门。
“原来那里头是开了道门,为的搬些柴火物件的更方便,不过每到冬日结冰,后面的路打滑不好走,很多年不用了。”
尤其前几年尹村长老母亲摔了一次人没了,一是思念亡母痛心,再来也觉得不大吉利,干脆把这个门给锁了。
陆安然:“也就是说,有钥匙的话,还是能走的?”
尹村长:“自然是的。”
“钥匙呢?”
“我放在厢房置物柜里,这么多年没有动过,当然还在那里。”
陆安然黑眸微深,意有所指道:“以前在,现在不一定。”
尹村长两条眉毛拢到一起,中间挤压出一条深沟,“你到底想说什么不如痛快说了。”
陆安然目光一定:“那道门挨着尹天翔夫妇房间。”
尹村长反应过来,瞳仁一震,面皮狠狠抽搐了一下,转身就往厢房跑。
等到陆安然和春苗匆匆赶到,尹村长铁青着脸,手握着拳头仍旧止不住颤抖,烛光阴影交错,满身丧气。
陆安然不用他说也明白,钥匙没了。
风一动,烛影晃,一声尖叫划破夜空。
三人一同朝声音发出的地方看过去,不消多久,尹天明上气不接下气的跑过来,一到了厢房门口,还没来得及说话,腿一软,差点跌倒,好险扶住了门框。
“父,父亲……”呼哧呼哧,脸上全是汗,“弟媳,弟媳她……”牙咬到舌头,疼的脑门一抽,反而能把话顺利说出来,“在房里握着金钗自戕了!”
—
风声再起,停了许久的雪被刮来,一颗颗雪粒子打在脸上,冷如刀削。
从尹天翔出事后,魏氏搬到了苏苏的房间,这会儿,门口已经被尖叫声喊来了不少人,听外头动静,更有其他村人也陆陆续续的赶来。
这里面,一个身材肥硕的中年妇人身边围着不下数十个,七嘴八舌问话,直到尹村长过去,大家让开一些。
陆安然迈步准备跟上,叫人拦住路,转眸一看,“世子?”
“你不用挤进这乌七八糟的人里去,有什么想知道的,我告诉你便是。”
陆安然想了一下,问:“世子刚才也在?”
“刚刚回来见你直奔佛堂,我就找尹天明聊了一下。”云起还是那身银袍狐裘,一身清骨风流,黑发在风中如泼墨,写意江山,不过神色里少了几许轻佻,使得矜贵气更重,“本来是对一下王寡妇和他的说辞是否能对上,正好遇到送饭来的那位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