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的人出乎预料,一个是乌卡,还有一个苏执。
“哎呀云兄,你可算来了。”苏执声音大,走哪里都咋咋呼呼。
云起一眼扫过,“你们怎么一起来了?”左手负在身后,对着背后的人打了个手势。
苏执叫苦连天道:“别提了,我走着呢,看到乌兄刚打个招呼,好家伙,黑灯瞎火的,莫名其妙跳出来一个人,还是乌兄替我挡了一下,结果害他手被划伤了。光天化日,王都清朗之地,居然出现这等谋财害命,穷凶极恶之徒,云兄你可得早日抓了,否则不知道祸害多少良家百姓。”
陆安然见过的人里,最跳脱的莫过于苏执,开口点出他话中的矛盾点,“到底是黑灯瞎火,还是光天化日?”
苏执最受不了这样一本正经的口气,有种熟悉的头皮发麻,咧了咧嘴角,“这个,嘿嘿嘿不是重点。”说着,右手重重按在乌卡肩膀上,语气一转,“重点是,我们差点被谋财害命了!”
乌卡满脸颓丧失魂的呆坐,让苏执在肩膀上一拍,整个人几乎弹跳起来,看来受惊不轻。
云起翘起二郎腿坐下,单手支额,懒洋洋道:“长相,年纪,身高,皮肤是黑是白,头发是长是短,穿的绫罗绸缎还是粗布麻衣,脚蹬旱地靴亦或步履鞋?”说着,对一边一个劲翻白眼的苏霁勾勾手指,“记下,都记下。”
苏执张张嘴巴,半晌看向乌卡,“乌兄,你来?”
乌卡一只手捧着另外一只还在滴血的手,地面上‘滴答滴答’已经汇聚成一小滩血迹,由于失血而使得他的脸庞更加苍白,一双眼睛不停的飘忽,整个人惊魂未定的模样。
“啊?啊……”乌卡嘴唇发颤,身体抖抖索索,话都说不利落。
苏执挠了一把头发,“要不然先给乌兄包扎一下伤口,他胆子小,又闻着血腥味,肯定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苏霁捧着一本卷宗凑过来,道:“你代他说,尽量详细点。”
“我啊?”苏执食指绕回来指着自己鼻子,“我没看见哇。”
其余三人:“……”
云起嗤笑出声:“你是来搞笑的吗?”
苏执揉搓鼻端,还挺委屈的说道:“都跟你们说了,当时人出现的太突然,乌兄直接扑我身上替我挡了一刀,我没当场晕倒都算胆子大。”
苏霁假笑道:“您可真厉害了。”
“还好还好,一般般。”
陆安然确信,苏执脑子不太好。
苏执往外张望:“怎么大夫还没来呢?”
苏霁又催了一声,衙差回说宝善堂的大夫出诊未归,要去远一些的济世堂喊人。
陆安然若有所思的看了云起一眼,云起对上视线,桃花眼一挑。
啧,被看低了。
堂堂提刑司连个大夫都喊不来,确实有点丢人,以至于大堂中一瞬间陷入诡异的沉默。
烛火下,一道冷芒忽而闪过,令在场诸人心口一跳。
苏执张着嘴看到陆安然捻着一根细长的针,在乌卡的手腕上扎了下去,那手法冷厉的很,让他眼皮抖个不停。
比之更冷的是陆安然的声音,像冬雪,凉飕飕的窜过耳边,“这只是暂时止血,刀口前端有点深,最好缝合两针。”
“缝合?”苏执嘴皮子一颤,“怎么缝?”
陆安然漆黑的双眸看向他,目光淡淡的,“缝衣服没见过?”
苏执艰难的吞了口口水,“看是看过……”这能一样吗?
苏霁亲自找来鱼肠线,陆安然下手又快又干脆,就真的跟缝衣服一样,眼都不眨,三两下把伤口缝起来打了个漂亮的结。
苏执见她盯着伤口半晌,小心翼翼道:“还有什么不妥?”
陆安然似赞叹般道:“果然需要练。”
“啥?”
苏执没听懂,外面蹲在屋顶上的墨言一个踉跄差点摔个四脚朝天。
他明白了!这个女人之前是拿他当死人来练针了!
上完药包扎好后,济世堂的大夫才赶过来,一屋子转了一圈,疑惑道:“伤者呢?”
苏霁把人送走,乌卡在喝了两口热茶后脸色稍微缓过来一些,有了一点血色,只是此刻看着陆安然,神色有些复杂。
“哎哟!我想起来了,你不是医辨宗的吗,你还会看病呢?”苏执一跺脚,震惊道。
陆安然一脸理所当然道:“除了喘气和不喘气,有区别?”
苏执:好像对,又好像哪里不对。
云起握拳抵着唇边闷笑,他倒是有些看出来了,大概没正统修过医术,因而陆安然从不看内症,不过对于外伤却好像颇有建树。
看着陆安然坐下后,摆摆手,“好了,别废话了,本官要开始问话了,苏执你先退下。”
苏执不干,“为什么?我也是其中一个受害者!”
“你看到凶手了还是受伤了?”云起懒懒的瞥一眼,“无关人员请速速退散,不然打扰本官办案,你当不当得起这个罪责?”
苏执被吓到了,苏执出去了。
可出去后才后知后觉想到一个问题:不对啊,那为啥陆安然可以留下?
大堂内,云起一改懒怠的姿势,看向乌卡,似笑非笑道:“现在你可以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