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超在哪里?”老猫松开盘着的腿一点点站起来,头发凌乱,盖住一半眉眼,仅有显露的眼神犀利犹如鹰隼,“你为何知道他的旧伤?”
陆安然收回视线看向别处,“我是仵作,替他验过尸体。”
“他死了?!”老猫兀自摇头,“怎么会,不会……”他抱住脑袋,脑子里一片空白,唯有江超死了几个字在里面打转。
“一年多前,就死了。”退出柴房前,对他说道:“尸体一直放在提刑司。”
春苗锁好门,跟在陆安然身后,“小姐,雅闲居的湖底男尸真的是老猫兄弟啊?”
陆安然点点头:“嗯。”
“怎么会这么巧呢?”春苗咋舌。
陆安然道:“原先有分肯定,直到刚才我说江超肋骨受伤,然后从老猫这里确认了。”
她并没有十分把握,只是拿来一探,果然有所收获。
无方从外面回来,陆安然问道:“如何?”
“琼仙楼老板当场死了,另外老鸨和几个打手重伤八成活不了,还有几个姑娘受伤。”听说琼仙楼出事,陆安然马上让无方跑了一趟,“绯烟姑娘没事,她身边的丫头摔倒叫人踩伤了,不过也无大碍。”
陆安然点点头,不管这是否意外,她知道绯烟现在安全就好。
“小姐,暗娼的女子一关入京兆府大牢,袁大人就提着人一个个开始审问。”无方从琼仙楼拐出来,顺便还去了一趟京兆府探探情况。
陆安然明白,暂时抓了老猫,但很快就会查到老猫在她这里,“等天色暗了,将老猫带上山,暂时关在医辨宗内。”
整个医辨宗从上到下不过三人,两人云游在外,就成了陆安然一个人的地盘,别人平时也不敢来。
无方却道:“医辨宗虽隐蔽,但稷下宫人多眼杂,不如放在另一个地方更安全。”
“哪里?”
“雅闲居。”
陆安然眸中闪过一抹诧异,“雅闲居背后的主人是云起?”又语带困惑,“你若不说无人知道。”
无方默了一下,道:“世子曾说,属下对小姐,可知无不尽。”
这回换陆安然沉默了。
回到房间,陆安然拿笔写了一行字交给无方,“我要让你做一件危险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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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阳西沉,暮鼓声中,一匹骏马矫健地飞驰过去,脚底掠起一片尘土,随着慢慢闭合的城门,逐渐消失在眼中。
陆安然站在八方茶楼窗前,直到看不见才转身坐下。
“有个事情很奇怪啊。”这回,陪同出来的人是鹿陶陶,她往嘴里扔了一把蚕豆咬得嘎嘣响,“我明明是要害你来着,怎么现在还得保护你安全?”
陆安然还在想无方此去,一路上定当危险,可只有将王都内的视线都吸引过来,才能给云起时间处理掉西南那边的人。
鹿陶陶把脑袋搁桌子上砰砰撞,“可是我好可怜,中毒了诶,没有解药我要死的啊。”她抬头歪歪脑袋,“小姐姐,你这几天给过我解药吃吗?”
“吃了。”
“哦。”
没一会儿,鹿陶陶又说道:“我有个问题。”
“憋着。”
“不是啊。”鹿陶陶一只手撑着桌子,整个人直接跳到对面,蹲在陆安然面前嘻嘻一笑:“小姐姐你是不是有点傻,你都拿到那什么做假钱的东西了,咱们留着偷偷研究,那不是发大财了,多此一举,带去西南干什么,到时候还不是让云起上交。”
鹿陶陶眼珠子骨碌碌一转,“咦?迟早要交给官府,还让无方送到西南,你傻还是她傻?”
陆安然不傻,因为给无方的地址是假的,钱模也是假的。
老猫无论如何不肯说出钱模下落,陆安然故意让无方做出取东西的样子,然后连夜离开王都,只为了叫人相信,她手中真的有钱模。
八方茶楼下摆了不少摊贩,香囊首饰、字画笔墨,还有各种不可缺少的零嘴小玩意。
走到一个扛着糖葫芦的大叔面前,鹿陶陶用肩膀撞了撞陆安然,闪吧闪吧大眼睛,“想吃。”
陆安然已经对某人假装娇憨的模样免疫,想当做没看到,鹿陶陶很不要脸的嬉笑道:“保护费。”
不一会儿,大冤种陆财主又买下了一个葱油饼,两包蜜饯,三袋花生瓜子。
直到拐角,终于没有摊贩再出现,陆安然松口气,和一个抱着婴儿的妇人擦肩而过。
鹿陶陶咬着糖葫芦一偏头,眼睛瞬间眯起来,紧扯陆安然一下。
然而下一瞬,还是有一道血线往空中划出去,陆安然慢一拍感觉到手臂一阵刺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