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安然脱力跪倒在地,刚才用力过度,现在整条手臂在发颤。
子桑瑾捂着脖子拍开红胡子,低头咳了好一阵,护卫军从不远处跑过来。
红胡子直挺挺地站了一会儿,垂下脑袋看了看胸前的箭,忽然朝天一声咆哮,“老子要你们一起死!”
子桑瑾脑中刚想起一声“不好!”背后被击一掌,身体像风筝不由自主往断崖坠落。
“太子!!!”护卫军眼睁睁看着,扑都来不及扑。
红胡子口中鲜血泊泊往外流,他脸上让死气笼罩,除此外,还有深深的恶意,缓缓转头对着陆安然,咧开嘴角,冷森森的阴笑道“还有你。”
护卫军这会儿哪管得上红胡子和陆安然,全都扑向断崖,下面黑雾雾的一大团,根本看不清,他们当机立断,从旁边小路跳了下去。
红胡子拽着陆安然的手臂往崖下跌去时,她已经没有任何反抗的力量,闭了闭眼睛,最后看到的是一片无垠广袤的暗空,深蓝色埋在灰雾里面,浓密且玄奥。
“陆安然!”
急速坠落中,陆安然似乎听到有人气急败坏的一声大喊,恍惚地像在梦里。
—
那声喊不是陆安然昏迷前的错觉,是云起终于赶来,结果看到了这么胆战心惊的一幕。
他站在崖边,山风肆虐,将他衣服吹得猎猎作响,桃花眼半垂,脸上表情从未有过的冷凝。
南宫止半跪着查看过后,仰头道“下面有小路,兴许陆姑娘没事。”
虽然嘴上这么说,心里轻轻一叹,这么高的山崖掉下去,几乎没有生还可能。
云起没说话,睫毛盖住眼帘,没人能窥见他的心思。
他追着响箭一路过来,没想到半路又炸开一枚,这回看得清楚,是他们云王府的记号。当时心里一突,定是出事了。
后面发现林中莫名其妙出现铁网,和子桑瑾一样,云起也选择了破网而入,一路追着血迹来到这里,看到的便是红胡子拽着陆安然坠崖的画面。
云起跑过去,早就没有坠崖人的影子。
南宫止拍了一下云起的肩膀,“云世子,我带人下去搜寻。”
云起仍旧没有动静,站在那里,仿佛站成了一块石头。
在他身后,墨言搓了搓手臂,“观月,世子这样我有些害怕。”
观月皱着眉,脸色同样不太好,“没能救到陆小姐,世子心里不好受。”
他同样也不好受,明明看到了,却未能救人。
一路走来,除却云起外,观月和陆安然相处的时间最久,他从好奇到佩服,心底里完全接纳了陆安然,早就视她为他们当中一份子。
观月深深叹气,自言自语道“希望陆小姐吉人天相。”
墨言挠了挠头不知道说什么好,他嘴里总和陆安然作对,可也没想过让她真出事啊。
墨言不说话,另一道声音横插而入“什么救不到,明明是云起见死不救。”
人从树后轻盈地跳出来,鹿陶陶张扬着一张半天真半邪恶的脸庞,嘴角往上翘,大眼睛扑扇,冷哼道“我都看到了。”
—
到了林子里之后,鹿陶陶和凤倾朝着响箭的方向跑了一段,凤倾的娇贵身子撑不住,闹着停下来休息。
鹿陶陶闲不住啊,蹲到一边不知道挖什么去了。
“不要撅屁股对着我,你又不是母鸡。”凤倾翻白眼。
鹿陶陶回头对他做鬼脸,“鸡不是你亲人吗?”
凤倾火冒三丈,“小爷回去就叫人砍了你四肢,给你做成土瓦罐!”
“有本事自己来啊,来啊,我等你。”
凤倾抓了手边石头朝她扔,“刁民!”
鹿陶陶笑嘻嘻地飞起来挂在树上,“佩服姐姐就直说呗,又不丢人。”
凤倾懒怠和她口舌之争,闭眼靠着树休息,片刻又听到鹿陶陶咋呼道“哇,那里好大的坑。”
这个坑很普通,不普通的是里面藏着一匹狼,当鹿陶陶和对面一双绿幽幽的眼睛对上,片刻眨了眨眼,大叫着往树梢飞扑,像大白鹅扑棱翅膀,边叫道“啊啊啊啊啊——狼诶——”
凤倾昏昏欲睡听成了娘,掏了掏耳朵,撇嘴道“你妈死了,勿扰。”
直到一群人围着他们虎视眈眈,凤倾心里咒骂一声,“鹿陶陶,你是不是有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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