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见熊储大大咧咧,夏芸冷冰冰的脸色没来由一红:“我是为你好,可别不在意。如果你的身份暴露,马上就要被追杀。”
“身份?一个孤儿而已,后来跟着一个杀手师傅,我能有什么身份?了不起做了两年杀手,难道值得大家兴师动众吗?”
熊储心中震惊,怀疑夏芸已经知道了自己是从九道山庄出去,然后又要准备杀进九道山庄的用心,但是脸上没有表露出来。
“就你那不入流的杀手身份,别人才懒得正眼瞧上一眼。”夏芸冷笑道:“但是,上清仙姑的门人,那就不是开玩笑的,想杀你的人多了去了!”
“夏芸姑娘,你说什么呀,我根本听不懂。”既然夏芸没有发现自己真正的身份,熊储心里松了一口气:“我怎么又变成了上清仙姑的门人?”
夏芸似笑非笑地看着熊储:“那天在芮城境内,你被那个白衣人抓走,然后又平安回来,难道还要否认吗?我回来以后,把那个白衣人的话转告师傅,知道那个人就是上清仙姑。”
黄妍莹、方千寻两个人是上清仙姑的徒弟,知道的人并不多,所以熊储不能说。但是自己根本不是上清仙姑的门人,这个能不能说呢?
“怎么样,戳中你的痛处了吧?”熊储还没有想明白,夏芸已经冷笑一声:“真没想到,锁喉剑八郎,竟然是上清老尼姑的门徒!”
夏芸竟然口出粗言,这是熊储第一次听到。如果不是当面听见,而是别人转述过来,打死他都不会相信。
更离谱的是,夏芸辱骂的对象,竟然上清仙姑。
熊储虽然接触的人不多,但是从李信的言辞里面完可以感受到,上清仙姑侠名在外,声名远播。虽然谈不上万众敬仰,但也差不多了。
熊储不能接受的是,现在已经彻底弄清楚了,自己就是望气散人的徒弟,上清仙姑是自己的师叔。
夏芸当面辱骂自己的师叔,熊储绝对不能接受:“夏芸姑娘,你这话从何说起?据我所知,上清仙姑行侠仗义数十年,怎么得罪你了?”
夏芸撇撇嘴:“我师父说过,上清老尼姑是整个大明朝最虚伪、最虚情假意、最不守清规的老尼姑!”
熊储也生气了:“不管怎么说,上清仙姑都是我们的前辈。你在一位前辈身后这么说话,难道没有想过有失身份吗?”
夏芸突然换了一个话题:“你是不是上清老尼姑的门人?”
“如果我是上清仙姑的门人,现在就要和你划地绝交!”熊储干脆转身,再也不看夏芸:“如果你再用这种口气和我说话,我就不做声了。”
“好吧,我不再提那个女人的名字了。”夏芸可能也看出熊储真的生气了,所以竟然笑了笑:“不过,前不久我师傅讲了好多故事,你要不要听?”
熊储非常干脆:“不听!夏芸姑娘,我不是上清仙姑的弟子,但我听很多人说过这位前辈的侠义故事。就算你师父有什么看法,你的言辞也太过分了。”
“阿弥陀佛!这位小施主年纪不大,见解不凡。那位女施主言辞偏颇,实在是,实在是,阿弥陀佛!”
“放屁!怎么就见解不凡了,分明人云亦云。再说了,老夫和你下棋,你这个老秃驴竟然去偷听人家小两口谈情说爱。像你这样五心不定,四根不净,竟然也装成一个老秃驴,简直岂有此理!”
清明寺,背山而建,面水而立。门脸破败,香火断绝。
现在冰雪连天,竟然有一僧一俗两个老人坐在门槛上。
年纪大了,走路累了,在门槛上坐坐也不奇怪。
奇怪是,这两个老人竟然相对坐在寺庙大门的门槛上。寺庙的门槛能坐吗?不能。但是两个老人就这么坐了,似乎也没什么。
熊储和夏芸两个人互相赌气,根本不知道自己已经走到了清明寺门口。
听到声音的时候,两个人吃了一惊。
吃了一惊之后就必然抬起头来,抬起头来的一瞬间,两个人的脸上已经部都是惊骇之色。
两个老人其实不是坐在门槛上,而是坐在门槛上的积雪上。
积雪并不厚,也就五六寸。
两个人老人坐在五六寸厚的积雪上,积雪竟然没有被压下去。
“朱施主马八进九,老衲卒一进一的时候,你就已经输了。”
“放屁!老夫炮五进三,你这个老秃驴能活吗?”
“阿弥陀佛!老衲士四进五,然后车八进六,朱施主已经大势已去,呜呼哀哉了,阿弥陀佛!”
熊储的眉头突然皱了起来。
他皱眉头的原因,并不是因为没有看见棋盘,而是因为两个老人的内力修为深不可测。
刚才和夏芸赌气是不假,但是清明寺门口根本没人,这一点儿是可以肯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