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如果没有公子的奇谋,而且用了不到百人坚守西城门,中都城的结局真的很难说。如果真的无法挽回,包括陈某在内都是朝廷的罪人,百死莫赎。”
熊储微微一笑:“陈将军此言太过,就那些阴谋诡计,各位大人稍微静下心来一想就能够明白。毕竟我们面对的不过一帮流民,他们并没有系统的军事素养。陈大人不去追赶敌人,过来的本意就是想把我留在这里吗?”
“公子多虑了。”陈宏祖摇摇头:“公子是我的救命恩人,后来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福,又怀疑公子。看见公子一路向西,所以我一定要过来向公子赔罪。”
“从小处说,公子是我陈某人的恩人。从大处来说,公子是整个中都城的恩人。公子在上,请受陈某一拜!”
熊储知道陈宏祖必有下文,所以很坦然地受了他一拜。
果然,陈宏祖抱拳深施一礼之后,又严肃地说道:“公子,陈某人敬佩你的博大胸襟。但是陈某人食君之禄,就要忠君之事。陈某人不想和公子为敌,如果有朝一日朝廷一声令下,陈某人必然死战不退。”
“呵呵呵,没关系!”熊储呵呵一笑:“当丈夫恩怨分明,理当如此!虽然我不希望看到那么一天,但是真要到了那种局面,我们先喝三碗,然后再决一死战,也未尝不可。”
“一言为定!”
熊储和陈宏祖击掌为誓,然后才依依惜别。
两个人都没有想到,陈宏祖竟然一语成谶。
十多年以后,陈宏祖亲自挂帅西征,在衡州城下拼到军覆没,最后力尽而亡,实现了今日的誓言。这都是后话。
熊储不是神仙,不可能知道未来的局势如何发展,他的目的是尽快从有心人的视线中消失,不要把尾巴挂在身后。
半个月以后,熊储带领众人已经绕过霍邱县南下进入大别山北麓。
由于已经到了人困马乏的关头,熊储在昨天夜间带领曼黛莉和白凤卫队突然出击,拿下了金寨镇作为自己休整的临时基地。
金寨镇巡检司并没有官军,只有一个从九品的巡检统领,带着一百三十六名弓兵。
这个弓兵并不是朝廷的正规军,而是当地里甲抽出来的壮丁,所以巡检司并不属于卫军。
巡检司以捕获逃军、逃囚、盗贼等项多者为称职,分捕获200名、100名、30名等层次,参考有无过失加以升降奖惩。“若有强贼及逃军聚众劫略,能擒获以除民害者”及“擒伪造宝钞及伪印者,具奏升陟。”
巡检司的首要职责就是“捕获逃军、逃囚、盗贼”,所以他们的级别虽然不高,但是可以干涉军队的事务,可见来头不小。
最糟糕的是,朝廷对于巡检司的“政绩”,竟然规定了具体的抓捕人数指标,这才是说不清道不明的大问题。
熊储本来就在逃命过程中,当然不可能无事生非,一定要拿下金寨镇作为临时休整基地。
可是熊储觉得自己是一个杀手,不管在什么时候都不能忘记自己的身份。
结果前天在曹庙镇接到暗线传来一个消息,然后见到了一个小妇人,熊储等人只好又听了一段故事,接着“新潜龙杀手集团”的十二位姑娘完成了一次刺杀任务。
这次熊储有要求,虽然是刺杀任务,但不能提前杀人。所以,金寨镇巡检司统领就已经躺在熊储脚底下了。
巡检司统领都已经被抓了,巡检司衙门自然暂时换人,于是就变成了熊储等人的临时基地。
与此同时,让莫九娘有时间和湖广暗线取得联系,寻找一条相对比较安的路线回家。
熊储现在就坐在金寨镇巡检司衙门的主位上,汤达带领二十四名亲兵暂时站在大堂两边充当衙役,大堂的地上当然不止巡检司统领一个人,而是躺着十多个人。
熊储不喜欢给别人下跪,也不喜欢别人给自己跪着。
虽然现在准备临时客串一把知县审案,但是他也不喜欢别人跪着。
如此这般之后,那十几个马上就要接受刑讯的家伙,就只能躺着。
普通知县审案,首先要拍惊堂木。
可是熊储绝对不是普通知县,甚至连知县都不是,所以他没有拍惊堂木。
他什么动作都没有,只有一双鹰眼在十几个人身上扫来扫去。
因为脸上看不出表情,所以没有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作为犯人来说,如果不知道主审官在想什么,心里自然就七上八下。
涉及到自己的生死问题,很少有人能够泰然处之,所以躺在地上的十几个家伙,现在浑身像筛糠。
虽然暮春时节寒气逼人,但是地上的十几个人还是额头冒汗,不知道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