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河里的木划子、木排威慑敌人,六千步军且战且退,一路顺着河流退向南面的蕲州城。
因为失血过多,常德林看见张承宗率队冲出来的瞬间,一头从马背上栽下来,从此陷入深度昏迷,早就有木划子送回九江去了。
自己辛辛苦苦围攻了三天四夜,白白损失了两万多人,结果让敌人身而退,佟图赖、刘之源气得直骂娘。
佟图赖和刘之源不甘心失败,顿时发动骑兵展开追击。
可是,敌人的火炮太邪门了,口径分明比自己的小,但是射程却比自己的远。双方展开了两轮炮击,结果吃亏的总是自己。
还有那种不起眼的弩床和弩箭太邪门了,敌人也太过分、太可恶,竟然把攻城用的家伙事儿用来对付骑兵方阵和步军方阵。
不计成本发动攻击,人家大清帝国是打不起这样的仗的。
所以佟图赖和刘之源只能率领骑兵吊在后面,这不像是追击敌人,反倒像送客送得依依不舍。
不过,佟图赖和刘之源都已经接到过命令,一定不能放过眼前的这股敌人。
佟图赖和刘之源心里清楚得很,蕲州城还有金砺的汉军镶红旗四万精兵,现在敌人只能顺着蕲水退往蕲州城,最后还是要被南北夹击。
顺着蕲水退走二十多里地,张承宗和常德林的部队终于看到了补给船队,而且早就已经准备好了馒头,还有煮熟的大块猪肉和牛肉敞开供应。
有了更多火炮、弩床担任警戒,血战三四天的将士们终于放心大胆吃了一顿饱饭。
战场不需要眼泪,所以将士们一边啃着牛肉,一边兴高采烈讲述着自己的血战经过,只有没有参加战斗的水师官兵在一旁暗暗流泪。
多好的兄弟啊,这一仗就有两万多人埋骨黄沙。
但是听到常德林裹伤大战,单臂挥舞长枪连斩敌人数十将领,带领三千铁血兄弟满场追杀六千多敌人的经过,所有将士都是欢呼声、叫好声。
多少年没有听说打得满清鞑子满地找牙的故事,这实在是太提气了。
所有的伤病员部上船运回九江大营,留下一万六千多精壮将士,第二天继续在战船的掩护下往南撤退。
佟图赖和刘之源率领自己残存的人马,兵分两路尾随而来,远远听到前面的敌人笑语喧天,心里恨得牙根儿洋洋,就是没有胆量靠上去。
第二天傍晚,张承宗宣布就地扎营,然后又是三里多长的篝火映红半边天。
佟图赖和刘之源的人马不是铁打的,自然也只能埋锅造饭,准备就地宿营。
昨天还好好的,没想到今天就出事了!
二更天左右,佟图赖和刘之源的人马吃过晚饭刚刚躺下,一彪骑兵已经杀了过来,漫天飞舞的火箭顿时点燃了帐篷,然后风助火势,顿时大火冲天而起。
嗖嗖嗖——箭如飞蝗铺天盖地而来,而且十分精准,几乎到了箭无虚发的程度。
等到佟图赖和刘之源稳住阵脚,敌人射了三轮之后早就走得无影无踪。
现在四周黑魆魆的,而且这两路敌人箭法超群,谁也不敢追出去送死。
事后一清点,敌人射了三轮,自己折损了三千多人。
当然并不是都被射死了,起码有两千多人都是伤员。但是现在不是一般的长途行军,而是在追击敌人。突然增加这么多伤员,麻烦就大了。
刘之源快马从自己营地赶过来:“佟大人,这些伤员只能送到矮子山那边,和那些伤员呆在一起,等到我们彻底打败敌人之后再回来接他们。不然的话,明天根本没有办法追击敌人了。”
这是目前唯一的可行之策,佟图赖当然不会反对。
第二天天色微明,佟图赖和刘之源所部按照惯例埋锅造饭,准备吃饱了继续追赶前面的张承宗所部。
“报——大人,留守矮子山看护伤员的两千步军部被射死,四千伤员部被杀。我们在半路上遇到敌人埋伏,运送伤员的六百人和伤员部被杀了!”
噗嗤——佟图赖身影一晃,张口吐出一口血来。
勉强伸手抹了一把嘴角的鲜血,佟图赖咬牙切齿的说到:“可恨!真是可恨!这一晚上,竟然不明不白损失了将近七千人,实在是可恨呐!”
可恨,当然可恨了,苗三冠恨得把嘴唇都咬出血来。
苗三冠连续派出两路水师增援,但是他不会放过算计自己,而且让自己兄弟流血的敌人,因为他还有一支部队没有动用。
这支部队轻易不会动用,属于苗三冠的最后杀手锏,连他的老婆张如莲都不知道这支部队在什么地方。
赤格的射声营!
“佟图赖和刘之源所部八万人围攻张承宗三四天,必然有不少的伤员。现在张承宗缓缓撤退,他们自然会派兵追赶,所以看护伤员的人并不多。你们如此这般,然后再这般如此,不得有误!”
就这么地,赤格和萨胡尔分别带领游射队、破甲队秘密靠近敌人营地,一次突然袭击制造了一场大火和一批伤兵。
然后快马加鞭撤离战场,尾随敌人护送伤员的小部队赶到了矮子山兵营。
射死了一千多看守伤员的步军,然后对付几乎不能动弹的伤兵,这些活计对于五千多射声营将士并不难。
这就完了吗?当然不是!
熊储说过:“伤害我一个人,老子就要杀你一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