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江城南,有一座占地极广的院落,院落的正门位置隔出了一间不小的屋子作为书坊,书坊上方有牌匾写着“卜公斋”三个大字,这间屋子和正门隔得近,也在里面开了一道门,可以直通内院。
书坊中有着许多暗黑色木架,上面摆满了厚薄不一的纸质书籍,甚至在最里面的几个架子上还有不少的竹简。一位小厮正坐在柜台后面打着盹儿,再往里看,院子里一位身穿黑色广袖常服、白色长发披散的男子正躺在藤椅上看着书,男子看白发是皓首老者,看面容却是儒雅中年人的模样。
这时箫小游三人正从门口进来。
箫小游一掌拍在柜台上,发出“砰”的一声脆响,打盹儿的小厮瞬间被吓醒过来,惊魂间看见是箫小游,立马便低头脱下脚上的鞋子扔了过去,而箫小游早已笑着跑进了院子,留下小厮气急败坏的声音追来:“箫小游我迟早要揍你!”
孙符生和叶璃早已习惯这样的场景,早箫小游一步已进了院子。
二人见到躺在藤椅上看书的白发人都弯腰行礼叫了一声先生。
白发人不曾抬头看他们,却也微微颔首,以表示回礼。
箫小游进来后也行礼叫道:“掌柜的。”
箫小游在外天不怕地不怕的模样,在这人面前却有些拘谨。
这位白发人便是卜公斋的主人,真名无从得知,人称卜先生。
卜先生合上在看的书,看向三名少年,正准备说些什么的时候,一位妇人端着一份饭菜过来笑道:“卜先生……正好你们过来了,饭菜准备好了,先去吃饭吧,我去给常福送点饭菜。”
卜先生点了点头道:“先吃饭。”
餐桌上,卜先生与三个孩子围坐在木桌旁,妇人端上一桌丰盛的饭菜,也被招呼着坐下。
“芸姨手艺最好了!”叶璃往嘴里塞了一口夸赞道。
被叫做芸姨的妇人顿时笑的合不拢嘴,连连给她碗里夹菜:“来来来,喜欢就多吃点。”
叶璃甜甜笑道:“谢谢芸姨。”
一旁的孙符生细嚼慢咽,箫小游则是在掌柜的面前不敢放肆,低头认真吃饭。
饭后,卜先生取了几本书带着三个孩子去到后院,书坊有常福看着,且由于书坊里卖的书并不是那些通常的畅销书,平日里客人就比较少,所以掌柜本人在与不在都无伤大雅。
在后院中有一座练武场,练武场旁有几张石桌石椅,芸姨时常擦拭,所以即使在露天的环境下也很是干净。
卜先生领着三个孩子分别坐下,将孙符生之前提到的《礼国论》交予他,又给了箫小游和叶璃另外两本书。
给叶璃的是一本名叫《五侠》的演义故事,给箫小游的是叫《疑策论》的兵书。
卜先生则搬来一张藤椅,躺在上面接着看之前未看完的书。
箫小游一看兵书便头大,翻开来没看几页便哈欠连天,卜先生不知从哪里取来一根戒尺,抽在箫小游所坐石椅上,一声脆响便将箫小游从迷离中拽了回来。
一边,叶璃看着演义故事看得津津有味,看得倦了便上练武场演练招式,而孙符生则是时常请教卜先生一些疑难之处。
庭院中树梢上,夏日总是多蝉鸣,四人坐在庭院中看书悠然,时光缓缓流逝,不觉已然天暮。
孙符生与叶璃各自拜别卜先生归家。
饭后,箫小游如往常一般来到练功房中打坐,运转卜先生传授的功法引导真气运转周天。
自从八岁那年开始,箫小游练功至今已有五年,他不算那种天赋异禀的练武奇才,只能按部就班,相信勤能补拙,因此他每日早晚打坐,每三日便与卜先生对练一次,素日里得空便练习剑法,这五年寒来暑往,几乎从未间断。
两日后傍晚,箫小游练完功后与卜先生来到练武场,芸姨早早将练武场周边灯火点亮,这样即使在夜里也能视物。
二人各自手持一柄木剑,拉开架势对攻起来。
每到这个时候箫小游就仿佛变了一个人,其精神气完全集中于眼前的剑上,手中木剑攻势凌厉,招招直攻要害,可惜卜先生单手背负身后,闲庭散步般便将招式一一化解。
卜先生下手也是极狠,箫小游稍稍漏出空挡,卜先生便用剑背拍击在他身上,空挡稍大便是一脚将之踹翻在地,往往受了这样一脚箫小游便倒在地上好一阵缓不过来,不过卜先生也不催他,箫小游不叫不喊,自己稍缓一点便又冲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