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禀陛下,是灵鸣山的道长。”侍卫斟酌半晌“在在捉鬼。”
“捉鬼捉到朕的院子里了?有意思,叫他进来。”
“陛下,那个道长已经走了。是去”
殿内残羹冷炙。
朝泠面对着陆扶霖坐着,她叫了声“哥,哥,伏念?”
他睡得格外的沉,像是被下了咒一样,怎么都叫不醒。手腕上的红绳藏在白衣之下,隐隐渗出一些血色。
朝泠得以细细地看陆扶霖,都说入世的神者,少有能与在天界时容貌一致的。可这陆扶霖与伏念,从外貌上看不出任何联系。
凤都主上有战神之名,入世居然会是个体弱多病的钦天监监理。
她觉得有些好笑。
待等摒除杂念,朝泠掐诀念咒,一道道红色的火焰从她的掌心飞出,落在陆扶霖的眉间。她要再看一次,确定这就是她亲哥。
“大胆妖人,竟敢在此行凶。”
汗毛战栗,朝泠被突入而来的杀气激起一身冷汗。她抄起桌案上的长剑,长剑与符咒对撞,风起银铃震颤。
朝泠拔剑闪出半步,将陆扶霖护在身后,她长剑横于胸前。符咒凌空飘起,与朝泠远远对峙。
灵鸣山上的那个鲛人?
三年前曾有一位道长,用此符咒严查何人毁坏神像,用得便是这一招问灵。
这么久过去了,竟还是这招。
长剑寒光落回剑鞘中,她侧眸冷声道“给我滚出来。”
“林将军小心。”苏临川匆忙跑进正堂,为时已晚。
头顶锁链哗啦,齿轮环扣,一个巨大的囚笼将朝泠扣在原地。
白衣道士手握桃木剑,得意洋洋地看着朝泠“妖人,还不伏法。”
“一个鲛人,那桃木剑作甚?”
此处是灵鸣山正堂,原用以供奉神像,神像“飞升”后,便改作祈福的庙堂,怎么可能会有提前布好的机关,必然是幻术。
她足间轻点,借力腾身,长剑撞上囚笼的铁杆,锐利的嗡鸣,将双手震得发麻。“既然是真的?这里装一个机关做什么?”
“抓我可以,先把陆扶霖抬出去。总不能将他与我一并关在这里。”她说的都是真心,可是谁又信呢?
陈祈捻这符咒,在牢笼周围沾了一圈,“妖人诡计多端,绝不可信。我等施法毁了这个妖人,陆监理自然会没事。”
“哦?”朝泠一把抓起身边昏睡不醒的陆扶霖,“那我现在便当这你面杀了他,看你是否会为刚刚的选择后悔?”
“你不会杀他的,因为你要救他。”陈祈隔着栅栏看朝泠“你若是跑了要如何交代呢?”
“你到底是谁?”
她不信陈祈有此等道行,能够看破她的修为,能够有法子将她困在此处。
“那红绳是你做得?”
“不错。”陈祈笑道“我见陆监理常年被鬼怪环伺,特意布下此局,引你这只大妖出来。你养着陆监理做什么?夺舍还是入药?”
他的脑中有一个和命簿完全不同的世界观,自成一派,严丝合缝啊。
朝泠忍不住扶额,这些好像说得都对,又好像有哪里不对劲。
她试探性地开口问“那你要怎样才肯放陆扶霖出去?”
“我要你的妖丹。”陈祈道。
“我没有妖丹。”
凤都所修大多用以强健魂魄,且为神者天地孕育,生来便有神力,怎么会有内丹。
“就是你剑穗上的东西。”陈祈伸手道“要么现在给我,要么你死了我自己取。”
朝泠警惕起来“你认得这个东西?”
剑穗上挂着的所谓妖丹,就只有朝泠跳通天桥时随身携带的女娲石。
霍乱缘起。
这个人究竟是装傻还是真傻?
掌声传来,灯火簇拥着,一个黑衣男子站在门口,他鼓掌颇为赞赏地看着陈祈“放人。”
“陛下,这妖人狡猾,若是要现在放陆监理出来”
“我说,把林晚柒放出来。”
陈祈这才发现面前的白面书生,居然是三年前大闹灵鸣山的林晚柒。当年他就觉得林晚柒不对劲,如今她敢在灵鸣山给陆扶霖施法,被他抓了个正着,怎么有放人的道理?
“陛下灵鸣山仙众虽然效忠于陛下,可妖物霍乱之事,还请陛下相信贫道的决断。”
不等九黎再度发话,程宇已经先一步拔了剑“灵鸣山是要抗旨吗?”
“陛下。”昏睡的陆扶霖睁开眼,他的身躯在囚牢之内显得格外淡薄,他瘦弱的手攥住朝泠长衫的下摆“陛下此人要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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