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儿的房间里,林烟一觉醒来,睡得太沉太香,脑子像断片了一样,不知道自己是在广州还是在成都,翻身摸到床上的玩偶,视线渐渐清晰,才想起来晚上的一切,她到家了,饱餐一顿后,和悠悠说着话就睡着了。
床头小闹钟显示时间快十一点,也就睡了两个来钟头,但深度睡眠的治愈力很强大,精神好了,心情也好些,开门出来找女儿。
迎面遇见彭正廷,已经洗过澡换了睡衣,拿着毛巾一面擦头发一面走出来,他看到老婆也是一愣,然后说“你醒了,要不要吃点东西。”
林烟摇了摇头,听见厨房里传来婆婆和悠悠的笑声,就过来打个招呼,妈妈问她饿不饿,要给她也下碗面条。
林烟帮婆婆从橱柜里拿面碗,说道“我不吃了,吃多了夜里胃不舒服。”。
彭正廷洗完澡总要喝水,悠悠知道爸爸的习惯,就拿杯子给他倒大麦茶,可他着急地说“你不要动了,快出去,慢点又弄伤,小孩子不要做这种事。”
大晚上的很安静,就显得他声音特别响,语气着急,表情又严肃,把悠悠吓得一哆嗦,开着冰箱门,不知道下一步该做什么。
宋雪梅责怪儿子“半夜里哇啦哇啦干什么,把你女儿吓到了。”
林烟走过来,从冰箱里拿了茶壶,关上门,温和地说“悠悠,妈妈来,很晚了你该睡觉,晚上好好睡,明天手不疼了,我们去玩。”
宋雪梅来拉了孙女的手,对儿子儿媳妇说“我带她去睡觉,面下好了,你们自己弄了吃。”
祖孙俩离开厨房,林烟给老公倒了杯大麦茶,这是他们家夏天常备的茶饮,因为悠悠还小,不能给她喝太多甜的东西,父女俩都喜欢大麦茶,孙阿姨每天都会烧一壶冰在冰箱里。
这壶茶剩下一半了,应该是昨天烧的,林烟就去柜子里拿茶包重新再泡,她自顾自忙碌着,完全没看身后的老公。
准备烧水时,想到女儿被烫伤,就研究这电热水壶的盖子是怎么松的,打开又合上,很牢固丝毫没松动,看样子是女儿注水后没摁紧。
“你几点回来的,悠悠烫伤了,怎么没告诉我。”彭正廷忽然出声,“我看她包着纱布,烫的很厉害是不是?”
林烟回身看着老公,调整了下心情说“你刚刚对悠悠太凶了,我知道你没有恶意,也不是骂她,但你还是吓到她了。你最近总是这样突然一下子发急,你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吗?”
彭正廷疲倦地说“今天忙了一整天,客户那里搞得我们所有人措手不及,我到现在头还很疼,刚刚太激动了。”
林烟指了指桌上的食物“吃点东西,早点休息吧。”
彭正廷则继续问“我不知道你回来了,我妈也没说她今晚不走,你们怎么什么都不告诉我?”
林烟烧了水,水壶噪声很大,她没听清楚,放好茶包转过身见老公蹙眉看着自己,浮躁地问“你不想听我说话吗?”
简直莫名其妙,林烟的耐心一点点被消耗,更加懒得开口,留下他独自去客厅,箱子里的换洗衣服要拿出来,她还要在家里住几天,捂着要馊掉了。
蹲在地上拿东西,又看到小药包,心头一软,往餐厅望了眼,彭正廷已经端了面条出来,孤零零地坐在那里吃。
她轻轻一叹,放下东西,回到厨房泡大麦茶,装进水壶后,给自己倒了杯热的,来到餐桌边坐下。
“孙阿姨什么时候走的?”
“昨天晚上,家里孙子没人照顾。”
林烟说“你该跟我说一声,我好安排人给悠悠弄饭吃,还好妈妈今天来了。”
彭正廷吃了一大口面条,浇头是一样的咸菜毛豆炒肉丝,毛豆要咀嚼一会儿才能咽下,他顺便把情绪理了理,吃完后说“孙阿姨大概要半个月,我想让我妈留下照顾悠悠,所以,你能不能住回来?”
“半个月。”林烟苦笑一下,半个月太久了,从她提出离婚到现在,已经拖了好几个月,他们真的很可笑,彼此都忙到连离婚都没时间离。
彭正廷说“正好这半个月,我们好好谈谈,再重新开始,我会多顾家多顾你,好不好?”
林烟说“我借的房子……”
彭正廷突然急了,带着质问的语气,像是被寒透了心地说“我这样跟你商量也不行吗,你不是说回上海好好跟我谈一次,你根本不给我机会。”
林烟下意识地朝外面看了眼,不知道婆婆会不会就躲在墙外听,反正她儿子都不在乎,自己又何必那么小心。
她刚刚只是想说,借的房子要去看看能不能退,或者转租给别人,毕竟租金不便宜,本来打算带女儿一起住的,现在说半个月,可能会更久,一直都不去的话,能处理掉最好,他们的钱也不是风刮来的。
可是,彭正廷连听她把话说完的耐心都没有,还说要和她好好谈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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